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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憶的鼻子發酸，「嗯。」
憶念法師笑了笑「今後你有人陪了，就不要再去找媽咪了，照顧好兩個奶奶。」
「嗯……」
阮憶的眼淚流了下來，憶念法師寵溺的笑了笑，回頭抱住了正直。
阮憶靠在她的懷裡，哽咽著「媽咪……」
憶念法師摸著她的頭髮，「正直，這麼多年了，你總算是走出來了。」
女兒終於肯放過她自己了。
準備回到寺廟前。
她還拉著小雨囑咐了一下「兩個人在一起要好好珍惜，正直她脾氣不好，又不會表達愛，小雨，以後你要多關照。人生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如此短暫，要多珍惜。」
小雨點頭，眼睛也是紅紅的，其實她特想對憶念法師說一句，留下來吧，媽咪，留下來吧。
憶念法師微笑的看著小雨「你能給我唱一遍《最浪漫的事兒》嗎？」
小雨自然不會推辭，她認真的吟唱。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兒，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
枇杷樹下，浪漫的歌聲。
樹葉被風吹動，發出沙沙的響聲，就好像亡妻的回應。
憶念法師聽著聽著就眼紅了，到最後，她摸了摸小雨的頭髮「你們會白頭偕老的。」
小雨抱住了她。
憶念法師回到山上的時候已經是子時了。
她沐浴更衣之後，去敲了住持的門。
住持也沒有休息，似乎在等她一樣微微的笑「心愿已經了結？」
憶念法師點了點頭，她看著住持「是時候了。」
是時候了……
住持看著她「可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嗎？」
憶念法師緩緩的「我答應過夫人的，即使不能同生同死，也會黃泉路作伴。等我圓寂後，請師傅把我的骨灰送到八寶山，找一個姓張的師父，我已經交代好了一切，她會把我的骨灰跟夫人放在一起的。」
住持點了點頭，「我答應你。」
一直跟著憶念法師的小僧尼紅著眼睛「師父，要不要裝扮一下？」
憶念法師微笑的搖了搖頭「不用。」
她和夫人曾經約定過，天涯海角是生是死一起走。
她就是渾身污垢，面目全非，夫人也會一眼認出她的。
當天晚上。
靈光寺念經聲不斷。
憶念法師微笑的坐在床上，雙手合十，她看著遠方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夫人……我來陪你了。
第57章
其實圓寂的事兒, 憶念法師最初是不想要告訴家人的，尤其是女兒。
她叮囑正直好好生活，不要再來打擾她的修行, 也是因為早有打算。
可這世上，血脈相連哪兒會那麼簡單的隔斷。
她沒的那天晚上。
阮憶做夢了，她縮在蘇瀟雨的懷裡, 一直在流淚。
她看見媽媽和媽咪站在一起，她們站的很高，兩個手牽著，一起微笑的看著她。
阮憶感覺自己在她們的眼裡就像是小時候那個她。
仿佛還是手裡拿著樂高, 頭上梳著小揪揪的孩童。
她們都沒有說話, 在夢裡，阮憶也沒有說話，她仰著頭看著她們, 想要微笑, 可是眼淚卻控制不住的流。
到最後, 一道金色的光攝了過來, 倆人不見了。
「正直？正直……醒醒啊。」
小雨心疼的擦著阮憶臉上的淚, 阮憶的手揮舞著, 身子一抽一抽的：「媽媽……媽咪……」
這是怎麼了？
小雨緊緊的抱著阮憶。
阮憶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凌晨三點了, 她的眼裡霧蒙蒙一片，看著小雨：「我……我要去寺廟一趟。」
這個時間？
小雨吃了一驚，她抱緊阮憶：「是不是做惡夢了？這個時間寺廟也沒有開門啊。」
阮憶不去回答, 她起身迅速的去換衣服。
她的心很亂, 連帶著手不受控制的顫抖, 夢裡的感覺依稀還在心尖, 有一個強烈的意念告訴她要立刻去, 一時也不能等。
小雨知道阮憶的性子，她也不再多說，迅速給自己把衣服穿上，又聰明的給阮憶披了一件外套。
阮憶上車的時候，握著方向盤的手都在抖，小雨看著按住了她：「我來開車好不好？現在天還沒有亮，路上人少，我會開快一點的。」
阮憶扭頭看著她，眼裡還含著淚。
她們用最快的速度趕到的寺廟。
已經快四點了。
平日裡這個時間，靈光寺應該是很安靜的，可這個時候，鐘聲不斷，煙霧裊裊。
阮憶站在寺廟大門外，她動也不動，聽著這恢弘的鐘聲，就像是印證了心裡的某種猜測一樣。
小雨也是緊張慌亂，但這個時候，她不能不讓自己平靜下來。
去叩門的時候。
小雨也是懸著心的，這個點叩門，人家不一定開的。
可是她才敲了幾聲，「吱嘎」一聲，門就被打開了，居然還是住持親自來開的門。
住持雙手合十，看到小雨，目光又落在阮憶身上微微頷首：「阿彌陀佛，你來了。」
在寺廟裡。
無論是僧人還是僧尼圓寂都是一件大事兒。
全寺上下都會徹夜不眠不休的為她念經祈禱往生極樂。
阮憶進入往生堂的時候，看見媽咪像是平時一樣躺在那睡覺的樣子時，她的身子緩緩的向後，手腳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