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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憶還沒有回答,穆心就抬了抬眼,淡淡的看著他:「關你屁事,滾蛋。」
男生:……
剛開始,阮憶還自我安慰,也許穆心對於她,不過是因為祖母的要求,所以要事事照顧。
可到後來,演變到如果她出去穿短裙,穆心也會不開心,甩臉子。
甚至在一次學校聚會,有一個男生偷喝酒喝大方了,想要從背後抱住阮憶,被阮憶一個閃身給躲開的時候,穆心上前就是一腳,直接給人家踢飛了。
當時是阮秋過去處理的,她看著穆心笑了:「小心,你腿上功夫不錯。」
她當時心裡很是吃驚。
這孩子她看著陰鬱了一些,但沒想到這麼狠,那一腳正好踹人家敏感部位,差點給人孩子下半輩子斷送了。
穆心笑了笑:「嗯,是呢,奶奶,我還沒有用全力。」
阮秋:……
再後來,刻意的疏離,反覆的遠離,阮憶發現對於穆心來說都好像是無用功。
她是那樣的強勢。
那樣的急躁。
那樣的不可理喻。
她的愛隱忍強勢,足以摧毀一切。
穆心死死咬著唇盯著阮憶看,眼裡滿是很倔,阮憶看著她:「你可是我姐姐,知道我有了喜歡的人,想要走一輩子的人不該開心麼?」
開心?
穆心冷笑,她從阮憶的車後面熟練的拿出她從蒙古買回來特意給阮憶削蘋果的刀子。
當著她的面甩開,握在手心,用力一攥。
「你想知道麼?我的心,就是這樣的感覺。」
血,毫無預兆的,一下子噴了出來,甚至有熱浪的點滴濺在了阮憶的臉上。
阮憶的眼睛陡然睜大,一向淡然的臉上難得的慌張,她一下子急了,伸手就去搶刀:「穆心,你瘋了???!!!」
這刀子極其銳利。
別說是水果了。
平日裡當地居民都是用來割肉吃的。
穆心像是毫無知覺一樣,她看著阮憶,任手掌鮮血橫流,甚至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不要愛她好不好,正直?姐姐說過,會保護你的。」
阮憶簡直瘋了,她的奶奶是外科醫生,她知道一些急救的技巧,手一下子抓住穆心的手腕,另一個手慌亂的扯掉自己的外套,給她包紮,「你現在是在做什麼?自虐麼?連一個自己都不知道愛的人,憑什麼能保護別人?」
這傷口極深。
阮憶的手上、胳膊上都是血,她要是這麼下車,一定會引起騷動。
她強忍著慌亂,趕緊從兜里拿出手機給阿倫打電話。
穆心動也不動,即使手上每一次抽動,都回去撕裂一樣的疼,她還在笑:「自愛?正直,我從來都沒有過自己呢,從小到大都沒有。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自愛?」
她的一切都是為了阮憶。
從進入穆家那一天開始就是這樣的。
她也習慣並聽從了。
可是,突然有一天,這個人告訴她有了愛的人,讓她離開,她好像做不到呢。
她身子靠牆,盯著阮憶的唇看:「看……你還會為我著急,為我難過的……」
只有這樣令人髮指的方法,證明她是在意自己的,而不是表現的那麼冷漠。
阮憶使勁推開了穆心,牽動了傷口,血像是往外噴一樣灑了一車,煞是駭人。
可穆心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等阿倫慌亂跑過來拉開車門的時候,穆心的臉色已經蒼白,卻還是泛著痴迷的光,一眨不眨的盯著阮憶。
長發,鮮血,紅唇。
詭異又冷艷。
阮憶的身上都是血,鮮紅鮮紅的,地上用來止血的衣服也濕透了。
許是驚嚇過度,又許是太過透支自己的身體。
到了醫院,穆心進病房之後,阮憶就暈過去了,給阿倫嚇了一跳,要不是她反應快伸手去接,阮憶後腦勺都要摔在地上了。
病床里的消毒液的味道,對於阮憶來說並不陌生。
小時候,她基本上都是以醫院為家的。
所以她雖然躺在病床上,睜不開眼睛,可是理智也知道自己是在醫院。
穆心傷口才剛剛裹上紗布,這會兒她就坐在病床旁邊跟沒事兒人一樣給阮憶削蘋果。
醫生都怕穆心,給她縫傷口的時候,別的人一般都要嚇死了,縫那麼多針,她居然只是抬了抬眼說:「快一點。」
醫生被她弄得手都抖,阿森在旁邊看的也吃吃驚。
穆心卻沒有說話,盯著手機屏幕看。
上面是她和阮憶很小的時候「六一」的合影,當時阮秋在旁邊逗兩個人,不知道說什麼了,阮憶難得的笑了。
這張照片,穆心用了十幾年的屏保。
手機換了很多個,照片從未換過。
小時候,阮憶身體不好,住院的時候,穆心就給她削蘋果。
雖然阮憶都不吃,但她就是固執的給她削。
現如今,同樣是這樣的狀態。
小雨一臉的焦慮,醫生倒是很淡定:「放心吧,我們檢查過了,阮總大概是疲勞過度,然後最近是不是放鬆心情了?就像是長期繃緊的皮筋,加上驚嚇……嗯,驚嚇過度,一下子身體上的不舒服都反噬出來了。」
怪不得。
阮憶感覺自己昨天明明睡著了,可今天心裡還是疲乏的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