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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因為小雨的一句話,阮總居然……身體一下子鬆了下去。
李嫣把水盆端了過來,小雨回頭有點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倆人。
李嫣拽了拽阿倫,倆人出去了。
阿倫到門口還往裡不放心的看了一眼,她瞅著小雨給阮憶擦著臉,跟個老太太一樣絮絮叨叨:「嗯嗯嗯,我知道,你生氣了,是不是?想要洗澡是不是?將就一下哈。」
從兜里抽出一支煙,阿倫打開窗戶,她吐了一口氣,幽幽的:「我終於明白,為什麼咱們阮總對小雨這麼死心塌地了。」
李嫣笑了笑:「嗯,是呢。」
這樣溫暖的人,誰不想靠近。
小雨心疼死了。
她一下一下溫柔的給阮憶擦著臉,「你姐姐是什麼狗脾氣啊,好可怕的,你放心吧,我才不會傻到跟她起衝突。」
阮憶沒有動,很平靜的在躺著,她的鼻尖都是小雨的味道,那味道讓她安心。
小雨換了幾次水,把身體都給她擦了,阮憶身上,那一日她們荒唐的痕跡還沒有下去,她看著嘆了口氣:「快點好起來,好起來之後,我帶你回家,讓爸爸媽媽看,咱們放鬆一下。」
醫生告訴小雨,阮憶的身體實在不容樂觀,她繃緊了太久了,需要認真調理一下。
小雨聽了心疼又生氣的,阮憶這個人別看現在被小雨仿佛捂融化了,可是這麼多年,從小到大養成的強迫她自己的習慣還沒有變。
這一次,要不是暈倒了,阮憶還不會鬆懈呢。
小雨溫柔的撫摸著阮憶的頭髮,那頭髮軟軟的,她盯著看了一會兒,怦然心動,忍不住的順著阮憶的臉頰輕輕的親吻:「我幫你消消毒吧。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哦。」
以前的病房,在阮憶的記憶中,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有很多次,她會在夢魘的時候,夢見小時候的場景。
到處都是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走來走去,媽媽慌亂的臉,奶奶焦慮的眼。
如今,有了小雨,一股子名為幸福的暖流像是潮水一樣,衝擊著那殘碎的心,讓她的眼睛又有些發熱。
「咳,不好意思,打擾了。」
關鍵時刻,總是會有不長眼的老太太,阮奶奶手裡捧著一把花進來了,她身後跟著一個穿著白色風衣,看起來特別年輕的老人家。
阮奶奶,小雨是見過的,感覺特別好,一點代溝沒有。
可另一位,楚奶奶,她從來沒見過。
小雨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楚奶奶,楚青年輕的時候可是出了名的美人,加上她是醫生,雖然眉目之間也有阮憶那種清冷,但是要柔和很多。
楚奶奶盯著小雨看了片刻,眼圈突然紅了紅:「好,很好。」
阮奶奶回頭,伸出手臂,摟了摟夫人的肩膀。
她知道,夫人想起了女兒。
小雨和憶念法師,還是在某處有些像的。
楚奶奶去和主治醫生溝通去了,她翻看著阮憶的診斷證明,各種檢查單,眉頭皺的死死的。
病房那裡。
阿倫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告訴了阮秋,阮秋聽著沉默,她坐在沙發上,小雨看見她,這是她第一次感覺到了老總裁的……不怒自威的氣場。
她雖然什麼都沒說,但只是坐在那沉思,就沒有誰敢說什麼。
過了許久,阮秋輕輕的嘆了口氣:「冤孽。」
阿倫低著頭不敢說話,阮秋淡淡的:「是我們阮家欠這孩子的,這麼多年,我早就把小心當做自己的孩子,她本性不壞,只是太過偏執了。」
阿倫是有些心疼阮憶的,她從小跟著阮憶長大,哪兒看得了她受委屈。
阮秋看了看阿倫,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笑了笑,轉而望著小雨:「奶奶來是不是打擾你了?」
小雨的臉一下子紅了。
阮秋勾了勾唇:「我問過醫生的,正直就是太過疲勞了,要緩和觀察幾天,回頭奶奶安排一下公司的事兒,讓你把她帶回老家放牛好不好?」
小雨身子一僵,震驚的看著阮秋。
這這這……老總裁知道她的想法嗎?
「我老家沒有牛。」
小雨可不敢就這麼把正直給綁回去,阮總的性格她還不了解麼?
阮秋笑了,笑的那樣爽朗:「那就帶回去讓她給你當童養媳吧。」
小雨:………………
真的是人生中,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奶奶呢。
穆心知道兩個老人來了。
她一直不做聲,坐在長椅上。
天色晚了下來。
從早到晚,她什麼都沒有吃,要不是被醫生強迫著,連水都不會喝。
她坐的椅子周邊都是菸頭。
一顆一顆的煙抽下去。
每抽一根,她都想要告訴自己,放下吧,穆心,放下吧,妹妹很幸福。
可是越抽,她的眼睛越紅,小時候的事兒像是潮水一樣往上涌。
穆心是在初中的時候,才有了「資格」跟阮憶一起學習的。
那時候,為了不被甩下的太多,她基本上都是徹夜的背書。
阮憶則不是,她這個人從小就清清冷冷,無論是學習,生活,朋友還是公司,她都沒有什麼上心的。
她甚至除了老師在的時間,都不會去多看書。
穆心好幾次信心滿滿的把書背了下來,想要老師來考試,贏了阮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