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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路上聽全了那段傳奇,一個人給二十幾個人設伏,打亂他們撤退的計劃,中彈,重傷滾落山崖,被水流帶出境外,在好幾股武裝勢力之間被顛來倒去,然後逃走。據說中彈的部位在胰腺附近,消化液侵蝕腹腔,那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疼痛。驚心動魄的傳奇故事,如果要講可能三天三夜都說不完,可是夏明朗就這樣三言兩語地打發了他們,可能在他看來,那真的沒什麼。
穿越密林,遊走在槍口和刀尖,那對於他來說都沒什麼。
第34章 我的信仰
夏明朗順利地通過了為期一個月的半封閉式政審,開始進入正式的工作狀態。今年不是選訓年,目前各中隊的人員都還算滿標,夏明朗的工作負擔輕了很多,然而另一場特別的選訓在經過了長久的準備之後終於進入了實質性的階段,那就是嚴正大隊長一直以來的期待,由光杆司令陸臻領銜的通信支隊開始正式招收隊員了。
隊員的組成主要集中在兩個部分:電子偵察與干擾,網絡攻擊與屏蔽。
要求,在實戰及演習中可以有效地保護自己經歷最高烈度戰爭的考驗。而同時,他們的專業技術也必須達到一專多能的強大攻擊力。特種部隊與普通野戰部隊最大的不同就是用最少的人辦最難的事,所以需要技術人員可以一個人完成包括電磁干擾與抗干擾,捕捉信號,傳遞信息,發現目標並實施引導等等一系列的技術問題。並且在熟練運用各種儀器的同時,他們還得是硬體上的專家,在戰鬥時任何損傷都有可能發生,越是高科技的東西就越容易壞,可是在戰火硝煙瀰漫的地方,是不會有一個專業技師隨時供人差遣的。
陸臻有時候開玩笑,他們這是在招一個人的兵工廠,這話雖然過了一點,可是也不無道理。
當年夏明朗花了兩年的時間學習去適應一個教官的角色,學習怎樣調整心態,全心全意地只為了調教別人超過自己,學會享受學員們的成就,而不去放縱他那種幾乎是與生俱來的爭強好勝。然而與夏明朗不同的是,陸臻似乎是天然地適合這樣的工作,他是如此欣喜地期待著別人的進步,期待著他的團隊有人可以超越他,似乎即使是站在隊伍的末尾也不會讓他覺得沮喪,只要他相信自己已經盡力。
有時候夏明朗會覺得在陸臻身上有一種氣質,很好地解釋了他的一切行為與準則,那是一種真正地充滿了貴族意味的氣質,令他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優越感,這種優越感保證了他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喪失自信。
相識越久,夏明朗便越來越深刻地感覺到陸臻毫無疑問是驕傲的,他像一個魏晉時代的高門士子那樣天然地驕傲著,他的驕傲甚至不需要用任何高人一頭的姿態去表達。
毫無疑問的,夏明朗是欣賞這種氣質的,那是一種從容不迫的微笑,令人著迷。
在夏明朗的堅持和解釋之下,嚴正將陸臻任命為這次選訓的主訓官,陸臻接到命令的時候差點沒一跟頭栽下去,他氣急敗壞地去找夏明朗,告訴他這種事絕對絕對不能拿來開玩笑。夏明朗一臉嚴肅地向他開誠布公,告訴他,在陸臻之前,他可以勝任並基本上代替一中隊裡任何一個人的職能工作,而這保證了他可以在訓練中準確地把握他們的優缺點,控制訓練強度。
可是現在,很明顯的,陸臻比他更加了解這批學員的綜合素質,每個人缺在哪裡優在何處,怎樣劃分技術培訓與軍事訓練的比例。在一次訓練任務中,制定規則與大綱者為主,執行者為輔,這是非常順理成章的事。
所以陸臻是主訓官,他是助理教官。
夏明朗非常嚴肅地看著陸臻緊張地眨巴著眼睛,他焦慮了,惶恐了,懵了,傻了,慌了,他茫然地睜大眼睛急切地看著他,似乎期待著從自己手裡得到一點依靠與支持。夏明朗於是語重心長得幾乎有些憂傷地回望,聲音落寞而蕭索:“時代在進步,未來是你的天下。”
陸臻頓時傻了眼。
夏明朗興奮而快樂地竊喜著,心中暴爽不已,下流無恥的優越感滿心蕩漾。
陸臻捏著衣角鼓足勇氣,鼓了又鼓,夏明朗期待地看著他,終於,陸臻仿佛放棄似的一拍桌子:“我什麼時候給你看計劃?”
夏明朗愣了一下,迅速地說道:“三天之後。”
“好!”陸臻把帽子抓下來捏在手裡,心事重重地出了門。
夏明朗憋屈地看著辦公室的大門緩緩合攏,最後咔的一聲輕響,關牢。
真TMD,小子哎,你當真沒看出來我臉上寫著大排的字:快來求我啊,求我啊,求我啊!
夏明朗非常懊惱,這小子怎麼就能這麼犟?
陸臻在雞飛狗跳,當陸臻雞飛狗跳的時候徐知著當然也不好過,於是當小陸少校第一百零一次要求徐小花回憶訓練細節的時候,某槍王終於發怒了:“你去問他啊!人是專業的!!”
陸臻咬著嘴唇,一臉憋悶的小樣兒。男人都是有自尊心的,夏明朗把活兒交給了他,他就得獨立把這事給干好了。
否則……
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否則得怎麼樣,這是一種非常單純的雄性的心理,我們通常稱之為逞強。
陸臻逞強了三天之後拿出了初稿,夏明朗只翻看了一眼就要往碎紙機里扔,陸臻大怒,於是夏明朗又把東西砸了回來讓他親自拿去給嚴頭。嚴正一貫溫文而狠辣,陸臻站到嚴正大隊長面前的時候才知道害怕。大隊長清凌凌的似笑非笑的眼神襲過來,那是一種手術刀一般鋒利的洗禮,陸臻感覺到自己從頭到腳地讓他給剖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