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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紅軍的核心地帶,指揮所的位置選得非常好,藍方的火炮陣地因為角度和距離的問題,炮火覆蓋有一定的死角,而如果空中呼叫飛彈攻擊,雖然飛彈的機動性能高,但是火力覆蓋面不強。畢竟不能把飛彈當成是火炮那樣用,幾百個一起扔下去,把方圓一公里炸成焦土,這樣的敗家子,就連大財主家的軍隊也養活不起。
礙於強大的電磁偵察和干擾,陸臻用密碼飛快地報出了坐標點之後馬上進入電磁靜默,和夏明朗一起潛伏在山樑上一個視線比較好的隱蔽地帶,等待各路小組的匯合。
等待,又是等待……
陸臻發現其實整個演習就是80%的等待和20%的激戰,沒有中間狀態,這是一個全或無的模式,動如脫兔,靜若處子。
夏明朗似乎已經很習慣這種生活,他怡然自得地伏在一叢淺草中,一動不動幾個小時。陸臻漸漸覺得背後有芒針在扎,他很不舒服,但是不敢動。
夏明朗像是有所感應,轉過頭來向他笑一下,他們之間的距離很近,足夠讓陸臻看清那張濃墨重彩的臉上嘴角彎起的弧度,陸臻微微點了點頭,表示感謝。
書上說,斯德哥爾摩綜合症的必要條件有:
1、人質必須有真正感到綁匪(加害者)威脅到自己的存活。
2、在遭挾持過程中,人質必須體認出綁匪(加害者)略施小惠的舉動。
3、除了綁匪的單一看法之外,人質必須與所有其他觀點隔離(通常得不到外界的訊息)。
4、人質必須相信,要脫逃是不可能的。
陸臻自己盤算了一下,覺得他還是蠻符合的。
風聲沙沙過耳,戰火還未波及,這片山谷很寧靜,只有枝葉相碰撞的輕響。
陸臻的視線一圈一圈由近到遠地巡視著身前的環境,忽然一團黑黃相間的斑斕長物破開了他的視野,陸臻頓時全身僵硬。
“別動,別動……”夏明朗顯然也發現了。
來敵有一個碩大的黑色的頭,鮮艷的黃棕色菱形斑覆蓋全身,它顯然也對陸臻的存在很吃驚,驕傲地昂著頭,吻端微微往上翹起,尾尖上長著一枚尖長的鱗片。
陸臻不自覺咽了一口唾沫,喉嚨口發乾,心跳超速。
“你怕蛇?”夏明朗發現了他的緊張。
“有一點。”陸臻輕聲道,一條成年的尖吻蝮近在咫尺,是個人都會覺得緊張。
“哦。”夏明朗忽然揚手,一道暗色的流光激射出去,陸臻定睛再看時,一枚小小的菱形銳刀把蛇頭牢牢地釘在了地上。尖吻蝮劇烈地扭動著身子,陸臻往側邊讓,躲開它粗壯的尾巴,看著它一圈圈把自己盤起來,盤絞,最終脫力地散開。
夏明朗抽動手心裡的魚線,飛刀串著蛇頭被緩緩收了回去。
“哦,這是國家二級瀕危保護動物。”陸臻舔了舔乾澀的唇。
“呃?”夏明朗手上一頓,苦笑道:“那怎麼辦?你不會舉報我吧?”
“我考慮一下。”陸臻說得很認真。
“唉,蛇死不能復生,別浪費。”夏明朗把蛇頭斬斷順勢剝皮。
陸臻用餘光看他動作,忍不住提醒:“你得把它扔遠點,蛇是低等爬行類,神經中樞分布全身,你砍了它的頭,它也照樣能咬你。”
夏明朗用匕首尖挑著蛇皮把斷首撥遠,笑道:“謝謝啊。”
陸臻終於鬆了一口氣,看著那團花斑黃的東西咕噥:“這蛇和眼鏡王蛇一家的,也是神經毒性,被它咬上一口我們就得交待了。”
“我們一般叫它白花蛇,不太常見,你算是運氣好。”
“運氣好……”陸臻望天,“這是蘄蛇,也算是很名貴的東西,柳宗元的《捕蛇者說》寫的就是它,黑質白章。觸草木,盡死。以齧人,無所御者。”
“你對這東西倒是很了解。”夏明朗道。
陸臻愣了一下:“我有個朋友在國外研究神經毒素,跟著他學了一點。”
“專門研究蛇?”夏明朗好奇。
“不是,是各種神經毒素,他主要的研究對象是芋螺,就是那種很漂亮的小海螺。”陸臻轉過頭去看夏明朗,換了一個話題:“這蛇你打算怎麼辦?”
說話間,夏明朗已經把那條蛇剝皮去腹。
“吃了它。”夏明朗呲牙,臉塗得黑,看起來牙特別的白。
“呃……”陸臻眨了眨眼。
夏明朗在蛇肉上抹了鹽,撕下一條來遞給陸臻:“嘗嘗看。”他的眼神很是挑逗。
陸臻接過來看也沒看就塞到嘴裡,牙齒試著磨了磨,有淡淡的鹹味,彈性十足。蛇肉的含水量大,纖維細膩,所以比起一般的肉類都要嫩得多,陸臻發現真的吃起來其實沒多少腥味,軟軟彈彈的,幾乎不像肉食。
“味道怎麼樣?”夏明朗笑道。
“還不錯。比沙鼠好吃。”陸臻如實評論。
夏明朗輕笑,把剩下的蛇肉分了一半給他。
那條蛇並不大,兩個人分食不一會兒就吃得只剩下骨頭架子,夏明朗挖了一個淺坑,把沾了血的草葉和皮骨都埋了進去。陸臻忍不住刺他:“毀屍滅跡啊,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