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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他不行了?”夏明朗失笑。
陳維寧一愣。
“早呢,滿口胡言亂語,先混個活命!”
“我靠,操行!這年頭的小孩怎麼一出來就鬼精鬼精的啊!”陳維寧大笑。
夏明朗笑了笑,心裡有些感慨,陳維寧說來年紀也不大,幾年前看到他還是很單純的熱血青年的模樣,看著他們手上的槍很羨慕很嚮往,偶爾也會抱怨說自己隊裡的訓練裝備跟不上,只是出境兩年,再見面完全變了個人,眼神蒼老而鋒利。
“情況怎麼樣?”夏明朗走回桌前問道。
“目前都還可以,脈搏、體溫和血壓都還正常。”唐起穿著正兒八經的迷彩服,手臂上有一個紅十字的白環,顯示出他軍醫的身份。
方進坐在一邊的地上擦槍:“我說隊座,咱嚴隊那些參謀也忒沒想像力了,小爺我進隊的時候就是打毒販,黑子那屆也是打毒販,今年還打,這叫什麼事兒哎?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一中隊淨趕著販毒的死磕了,你說說,這神六都上天了,北京都全力備戰奧運會了,咱們訓練還是這麼老一套,這也太不與時俱進了。”
夏明朗指著何確吹捧:“怎麼不與時俱進了?你瞧瞧這次,全真模擬,順水推舟,由何大隊長親派精英心腹主持審訊,熟悉業務不說,連口音都是全真模擬……你們當年沒這麼高級別吧!”
“別,別這麼說,”何確馬上撇清,“這打人的業務咱們可不熟悉。”
“哈,我不是這個意思,您別在意,別在意。”
何確彎下腰去看屏幕,遲疑了一會兒,問道:“夏隊長,我看這就差不多了吧,都打成這樣了,不招的應該也不會招了。”
“怎麼樣?”夏明朗沒回答,轉而去問唐起。
“早呢!”唐起核對完所有的身體參數,笑道。
“那就再等等吧。”
何確苦笑:“再等等我擔心我的人受不了。”
“那要不然先把陸臻放了吧!反正再打下去也是白搭。”唐起拿過助手速記下來的對話給夏明朗看,“半真半假,細節完美,極品口供,犯罪心理學的行家,給老子再培訓他三個月也就這樣了。而且再這麼下去,為打而打,他就得起疑了。”
夏明朗翻看手上的那一疊紙頁,想了一會,說道:“那直接進入下一環節吧。”
“還有下一環節?”何確驚訝。
唐起皺起眉頭問:“你確定會有用?”
“試試吧……”夏明朗轉頭看著屏幕,“我記得他怕蛇。”
“呃……”
不期然,這房間裡所有人的後背上都竄上了一股寒勁。
暴打,潑水,問話,然後下一個輪迴。
陸臻簡直懷疑這兩個人是不是變態,無論怎麼答都是打,可他那麼有水平的謊話分明說得比真話還真!?陸臻佯裝昏迷觀察他們的神色,總覺得有哪裡彆扭,可是腦子裡嗡嗡的一團亂麻,一直也理不出頭緒。
驀然的,房門開了,陸臻被人一腳踢翻過去,只來得及瞄到門框上沿那一角灰藍的天空,隨後黑布袋子兜頭罩下來,陸臻感覺到身體凌空,他已經被兩個人抱頭抱腳地扛了起來。
這是要去哪兒?
陸臻開始還打算記憶路線,可是轉過兩個彎之後就開始往下走,這讓他很快地判斷出了他的目的地:地窖。
皮膚暴寒,心跳也開始加速。怎麼回事?不問了嗎?還是打算要把他處理掉了?心底有一種奇異的超脫的悲涼,整個人像是空的,心臟震顫。陸臻尚在胡思亂想,眼前微亮,黑布袋子被拿了下來,地窖里黑洞洞的一團,只有門口一點油燈照出一小塊粗糙的石板。
“大,大哥,你們要幹什麼?”陸臻開始劇烈地掙紮起來。
嘿嘿的冷笑從頭頂上傳過來:“你有弟兄招了,嘿嘿,用不著你了。”
說完,陸臻就像一個破布袋那樣被人拋下了台階。
沒有緩衝,肩膀砸在堅硬的青石板上發出沉重的悶響,陸臻在頭暈眼花中追著光源看過去,一個髒兮兮的布袋被扔在了門口,似乎有人向他揮了手,一腳將布袋踢翻,鐵門關合發出吱嘎刺耳的聲響,最後的一點光也被隔絕。
這是怎麼回事?
陸臻努力深呼吸,一下下默數自己的心跳讓情緒平靜。
寂靜空曠的地下潮濕陰冷令人透骨生寒,平靜的空氣中似乎有不正常的波動,一些細微的聲音嗞然作響,可正當他豎起耳朵想要仔細分辨的時候,那聲音忽然大了起來,像是潮水,從什麼地方傾瀉了出來。
陸臻驀然心驚,感覺到某個冰涼的東西從自己的臉頰邊緩緩滑過。
是,蛇!
一時間,呼吸,心跳,思維,通通停止。
“注意觀察!”夏明朗緊緊地盯住了屏幕。
唐起苦笑:“心跳和血壓這個點上肯定全都超了,不過呢……”
哦?夏明朗突然轉過頭,銳利逼視的目光不及收起,唐起被他刺得一頓:“呃,不過,考慮到這小子的記錄,我覺得可以再等等。”
“小心點。”夏明朗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