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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聰明!”徐知著感慨。
“又是聰明!”陸臻有些抱怨的,“都這麼說,好像看我成天樂呵呵的,就覺得幹啥都不花力氣,其實我念書很認真的,《龍門考典》見過嗎?老子高三的時候整本數學做完,全班就我一個,宇內神話呀那是!但是我喜歡,喜歡就不覺得辛苦,我喜歡看書,學各種東西。我爸常說我們這一代人是很幸福的,因為我們可以這麼簡單地就學到前人花費畢生心血才能研究出來的知識。小花,你還記得你高二第一學期的期中考試考到多少分嗎?”
徐知著一愣:“這,這哪兒記得?!”
“我也不記得,不過我記得我高二有次物理考特差,我當時很鬱悶覺得沒面子。後來我爹說,再過十年你絕不會記得這次考試,但你卻會記得牛頓定律與力學分析。”
徐知著微微地笑了:“哎……知道啦!”
“知道啦!”陸臻笑得很得意,頭往後仰枕到徐知著的肩膀上:“我們這輩子會考很多試,被標上很多分數,可是最後那些分數都會被忘記……”
“知道啦!囉嗦!開口榛子,你爹真沒給你起錯名兒,別吵我,我睡覺!”徐知著有些不耐煩卻笑得很柔軟,他用力把陸臻的腦袋撐起來,側了側身尋找更舒服點的睡覺位置。誰知合眼還沒多久,忽然聽到陸臻大叫一聲:“我靠!”
徐知著皺著眉頭問:“又怎麼了?”
陸臻扭頭嚴肅地問徐知著:“覺得他們打仗規模大不大?”
徐知著不屑地切了一聲:“一個營打兩個連,還是摩托化的,還不是機械化的。”
雖然沒有親見,但是聽傳聞里百來個人干幾百個人的架,也就是這麼點規模。
“是啊!”陸臻愣愣地點頭,“可是你信麼,就這麼個村長級的鬥毆事件,這地兒還這麼窮,我聽到廣播裡說直接經濟損失已經超過100億人民幣了!”
“什麼?”徐知著被嚇醒了。
“至於麼?”陸臻困惑。
“不知道啊!”錢這種東西一旦過了千萬級,徐知著就沒有準確的概念了。
“哎你說要是上海打起來了,那得怎麼著啊?”陸臻感慨。
“往陸家嘴扔一個航彈就是一百億。”徐知著提醒說。
金貿沉沒,坦克車開上南京東路……陸臻被自己的想像嚇壞了。一種幾乎徹骨的寒涼從皮膚表層直鑽到他骨頭裡,舉目四望,天邊最後的落日還留下一抹金屬色的殘紅,街道空曠破敗,空氣里飄浮著燒焦輪胎的氣味。
陸臻忽然發現他的鎮定自若從容淡定僅僅是因為——這裡不是他的家鄉。
人在異國,一切都如水中花鏡中月,不切膚不知痛。
夜風混進某種刺耳的尖嘯聲,沒等陸臻抬頭,不遠處一道火光沖天而起,烈火與殘陽相映,把夜空染成慘烈的紅。
炮襲!!
夏明朗從屋子裡衝出來,大怒:我操,怎麼炸到這裡來了!
後來他們才知道,政府軍將克欽邦的6名談判人員扣為人質,消息傳出後克欽邦政府高層分裂為兩派,一批人尋找佤邦的協助,另外一群人東進,想暫時進入中國境內避禍。政府軍追擊而至,雙方頂在綠水河兩岸對峙,天快黑了不好打,緬軍就調來重炮清地。然而這一切的背景戰況都是後來得知的,那個夜晚,他們茫無頭緒地被堵在一個破敗的城市裡,聽著炮火忽遠忽近地轟轟而來。
零零散散的第一輪炮襲之後,有的孩子已經開始小聲哭泣。夏明朗的臉色變了變,下令把人從屋子裡撤出來。為防黑暗裡忙中出錯,被人趁火打劫,三十幾個孩子被分成了九組,同組人用登山繩連在一起,他甚至還給那些比較強壯的男孩子發了匕首做武器。萬一緬軍真的打進來,情勢就很難預料了,軍紀這種東西不是在戰時用的,就算緬軍能守紀律,這城市裡剩下的也全是強盜與亡命徒。
這種時候像蘇菲他們那種有點實力的傭兵反而不是威脅,因為他們很有未來,他們愛惜身體,他們只為利益拼命,戰亂時最可怕的是無知的狂暴的亡命青年。
夏明朗持槍在手,一級戰備。
榴彈炮這玩意兒不值錢,第一輪試點標記過後,第二輪炮彈像蝗蟲一樣飛了過來,彈殼在空氣中摩擦出刺耳的尖嘯聲,爆炸彼起此伏。
陸臻看著夜空中連天的烽火,無奈地承認其實村長級的干架也是有點搞頭的。畢竟再怎麼寒磣,五十個炮彈一起掉下來,也是可以炸掉一大片的。
不過,這還不能叫炮襲,遠遠算不上,真正的炮團齊射那是什麼概念呢?
那是每分鐘上千發的炮彈,一寸一寸地犁開地面,讓塵土揚上高空,把山巒削去幾米,所過之處,一切都是焦土。
那才叫炮襲,那才叫炮火覆蓋!
可是為什麼,現在就這麼點小陣仗,村長們群毆,你的心情卻這麼沉重?
陸臻用力皺起眉,他不是沒見過世面,軍演時一個89式的122火箭炮營可以在6分鐘內向23千米內的目標傾瀉1920枚122毫米火箭彈。那時,他看著那些地動山搖的場面,只覺得心情激盪,壯哉軍魂!
可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