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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天之上滿天神佛,他們翻雲覆雨,遊戲人間只為夢。

    只有他,只有他,這兩界,竟是生生將他壓在中間,只將他壓住,動彈不得。

    他若無人心,便不知激憤,不知苦痛,只可惜,他有!

    他若可自保,便不必聽人差遣,受人擺布,只可惜,他不能!

    周茹,這才是你的目的嗎?你就是要提醒我,這樣一個蠢笨如豬,卑鄙如狗的人,只要他願意,他便是我的主人,由不得我願不願意。

    幾百年來,自他有心以來,最深的苦痛,任他怎樣的俊採風華,觀之忘俗,他仍是一群人的玩物;任他有天大的本事,智機無雙,他的生死,不過是一些人彈指一揮間。

    既然,得不到做為一個人的尊嚴,為何,要讓他生出一顆人心?

    性德閉目,一聲清嘯,自半空中走下,四下的宮人,已驚得口不能言,只見他白衣翻飛,風神秀骨,凌空而來,天上人間存在到這一刻,或者只為看這一瞬的風華。

    他手中無劍,劍卻似充盈在這天地間,劍在眉睫,避無可避,竟也無心避,你要什麼,便隨你拿走好了,自然他是不要的。劍氣一放既收,在場的宮人心下竟都生出一絲黯然,為何?他不殺我?

    周茹,你若用我不可抗的力量來殺我,我自然只有坦然受死。

    現在即是如此,便讓求仁者得仁,求惡者得惡。

    不知你是否還記得一句話:士可殺,不可辱。

    所幸,我還不曾學會像人一樣怕死。

    趙千江站在遠處遊廊里,一張臉已然扭曲不似人形,他自看到性德的那瞬起,便沒有再移開過眼睛。他知道這幻境裡的人都當性德是神,這很正常,但是他不能,他不可以。

    性德只是一段數據流,只是隨他耍弄,供他享受的工具,他必須時時視他為犬馬,就像他必須時時當這幻境裡的人為螻蟻。

    但為什麼,每一次看到他,都會被震攝,惶惑,驚恐,甚至一絲由衷的嘆服,似乎只要他多加一個眼神到自身,就會拜倒,心悅誠服。

    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他不是才玩過一次的無知小子,自問看慣了美麗的人工智慧體,有比性德更美的,有比他更強大的。可是為什麼,他們從不會對自己造成這樣的影響?

    或者從一直以來,他都當它們是物,再美麗再精緻,毀掉了馬上又可以填補上,人人都相同,個個都相似,沒有什麼特別。但性德是特別的,他與所有的人工智慧體都不同,他不可替代,他是如此特別,猶如每一個,特別的——靈魂

    第7章

    “今天你又去招搖了!”趙千江惡狠狠的走過來。

    性德靜靜立在窗前,眸光連一絲也未動,更不發一言。

    趙千江已經不明白為什麼了,每一次只要看到他就會暴怒,然後因為他的每一個眼神,每一點態度而憤怒加深。狂怒如狂,讓怒火染紅雙眼,似乎不這樣某種讓他無法掌握無法面對的東西就會在心中蠢蠢欲動。他用最殘忍的手段去傷害他,用最低粗的語言去侮辱他,他甚至已經沒有餘暇去顧及性德的反應,他只想要說服自己,說服自己還有傷害他的能力和權利。

    然而性德卻似總有擊敗他的能力,一個淡然的眼神,一絲冷峻的笑意,輕易摧毀他已搖搖欲墜的偽裝。

    於是只有用更加失去理智的憤怒來偽裝。

    性德只是冷冷的等待,每一天應該上演的都會重複,趙千江像一個瘋子一樣撲過來,又像瘋子一樣離開。

    他完全不是他的對手,只需淡淡幾句話就可以騙他來魏庭,然後幫他從魏王手裡騙來一個殺性最重的官職,看著他殺戮,看著他暴虐,看著他沉溺。

    其實所有的人工智慧體都要比玩家高明,而性德卻還要比他們更高明一些,因為他懂人性。

    其它的人工智慧體也知人性,可知與懂是兩回事,就像一滴水放在杯里和在你肚子裡是兩回事,在你肚子裡又和融在你血液里是兩回事似乎應該要讓他回去了,想個辦法讓他死掉,只是不知道像現在這個樣子他還會不會再闖進來,他花千分之一秒去設計一個方案再花千分之一秒去驗證考量,世態人情有太多種可能,即使他算得快也要算上一陣。

    趙千江忽然在他耳邊暴喝:“你不專心。”

    還真是得寸進尺了,性德冷淡道:“我只需服從,不必專心。”

    “我知道,我就知道……”趙千江從性德身體裡退出來。

    “其實你根本不怕我對不對?”

    “其實你一直在嘲笑我對不對?”

    “其實這一切你根本就不在乎對不對?”

    他一疊聲的質問,臉色由緋紅轉向鐵青……

    開竅了?

    性德倒有點驚訝起來,今天是被什麼雷打了,居然變聰明了起來,剛想回頭看看那隻豬現在是什麼神色,卻聽得一聲尖叫:“不要,不要這樣看我!”

    趙千江驚怒交加,隨手拿了床邊的寶劍就是一劍揮出去,這樣平平的一劍看在性德眼裡簡直慢得如蝸牛,只不過這人是玩家,而且是擁有最大權限的頂級玩家,他要做什麼,他都不得反抗,也就只得一閉眼,用背承了下來。

    這劍極利,自左由右劃出一道深痕,性德雖不知痛,但也感受得到肌肉碎裂開的抽搐。

    趙千江倒似上了癮,一劍未盡,又是一劍,全無篇法只知胡砍亂刺,性德只怕被他無意削斷了手腳,也不敢大動,只是每一劍過來都用上點內力護體,讓它滑開了去,傷口雖然可怕,倒也不致命。

    一連七八劍下來,性德背上已經找不出一片好皮肉,趙千江手上一滯,性德原以為他要收手了,卻不想後背一涼,一劍從左肩刺入,牢牢的將他訂在了床上。

    這一劍傷得極重,連趙千江自己都慌了神,七手八腳的棄劍,只是這床上空間狹小,他又身子肥胖,一個不穩竟一手扶到劍刃上,銳聲呼痛。

    性德本有些怒意,這下子倒又覺得好笑起來,趙千江掌間鮮血長流,正疼得緊,一錯眼看到性德唇邊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登時心頭一凜,腦子便醒下來,陰陰得湊到性德耳邊道:“你不會痛,是吧!”

    當然,沒有人會給人工智慧體設計像疼痛這樣多餘的功能。

    “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趙空羽,我是新任董事長的兒子,周茹已經倒了,沒有人保得了你。你不是想做人嗎?我會讓人調高你的基礎痛閾,你很快就可以體會到另一種人的體驗。”趙千江的臉色越說越陰,細長的眼睛裡she出利刃。

    痛?性德一向平靜的眼眸中也不禁生出波瀾。

    “你笑我?我要看看你等一下怎樣疼得喘不過氣來,哭著求我放過你!”趙千江陰毒而得意的笑:“你放心,有人一直在監視著的,我的要求很快就會實現。”

    痛!痛嗎?

    性德從來不知痛是怎樣的感覺,雖然時時看到人痛得跳腳,痛得大呼小叫,這便是痛的害處嗎?如果僅是如此,好像也沒有什麼大不了,不過是累了點。

    趙千江本是要坐著看好戲的,卻不想好死不死這種時候御前侍衛領了聖旨來請,雙方言語不合爭了兩句,趙千江氣得暴跳如雷,一陣風似得衝出去,只說要取皇帝的狗頭。

    性德一人靜靜的伏臥在床上,下人們只道他性子冷,輕易不敢來見他,再加上他們都吃過趙千江的苦頭,知道這位老爺殺人不眨眼,誰會沒事拿自己的性命來開玩笑。

    性德雖然不會流血,不太容易死,也不會痛,但受了傷仍會虛弱,如今這一柄劍插在身上,只覺得冰涼,十分的不舒服,無奈趙千江這傢伙胡亂一劍,角度倒控制的好,伸手不及,性德也不想硬拔更擴大的傷口,只得一寸一寸的將自己撐起來,先把劍從床板上拔下來再說。

    劍刃與骨肉摩擦,發出絲絲的響聲,倒是比想像中的更難過,而且這一劍穿心而去,性德雖沒有心,但傷得卻也極重,只撐到一半,忽然覺得脫力,手上一松,又要倒下去……性德閉目微微嘆一口氣,想不到蕭性德也會有今天,只覺得新奇倒不是十分悲苦。

    性德只等身體與床再一次親密接觸,可是去勢一凝,整個人便被一雙手臂抱住了。

    第8章

    一般人看到這樣可怕的傷勢就算不驚得大叫怕也是要手足發麻一陣的,而封遂卻連眉峰也未跳一下,只四平八穩的拔了劍,又一路合攏了傷口,也不說要找醫生,也不說要上藥,更沒有問問為何不流血,便理所當然的,取了衣服來幫性德穿上。

    待到性德疑惑的眼風掃過,封遂竟也就這般毫無芥蒂的望定了他的眼,朗朗一笑。

    “你是誰?”無論他是誰都好,但至少,不應是他腦中資料顯示的那個平庸無力的鏢師三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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