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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先生。”忠心耿耿的老管家賴福傑先生沒有任何異議,轉身便走。
謝莎想阻止已是不及,只得聽之任之。她穿越至今,並未接觸過幾次錢財方面的問題,對於一百英鎊是什麼概念完全不清楚。但她知道,柯南·道爾在《福爾摩斯》的某個案件中曾經寫到過,一個單身女性,每年60英鎊便可過得妥帖舒適。而那個時間,比她現在所處的時代不過早二十年。以此來判斷的話,一百英鎊應該是筆不小的錢了。
謝莎心裡捏了把汗,對卡爾這個鋼鐵大亨的兒子來說,這點錢或許不算什麼,但若是她現在的母親知道她居然花那麼多錢賭馬,一定會將她狠狠罵一頓的。所以,贏了,自然是皆大歡喜;但如果運氣不好,輸了——好吧,她相信卡爾是不會向她要回這點錢的。
三人又閒聊了一會兒,多是卡爾和蘿絲在說話,謝莎在一邊聽著。她十分佩服蘿絲句句與卡爾嗆聲,惹怒他之後他卻壓抑著怒氣並不發火——或許是為了在大庭廣眾之下保持良好的風度。但無論如何,謝莎知道卡爾確
實很喜歡蘿絲,不然不會對她如此忍讓。
當比賽開始的時候,謝莎的注意力就完全集中在賽場上了。一哩半的長度大概也就兩千五百米,這些英俊的馬兒們兩分鐘就能跑完了,很可能去上個廁所,回來冠軍馬就產生了。
謝莎緊緊地盯著場上的五號馬,當比賽開始,那匹馬衝出柵欄的時候,她的心立刻就被勾了起來,不斷默念著,“加油,一百英鎊!你可以的!”
十三號馬果然是匹血統純正的好馬,一開始便一馬當先,遙遙領先其他的賽馬三個馬身。而謝莎的“一百英鎊”則排在中間的位置。
這樣的排位一直持續到最後的衝刺直道上,十三號依然排在第一,周圍的看台上已經開始爆發出雷鳴般的歡呼聲。
而這時,五號馬在這最後時刻忽然發力,以黑馬之姿越過前面的眾多好馬,與十三號馬並駕齊驅。
謝莎激動了,握住看台的欄杆,緊張地連呼吸都屏住,眼睛也不敢眨一下。
五號慢慢超過十三號一個馬頭,此刻離終點只有十米之遙。
然而,就在謝莎以為她要贏了的時候,五號馬忽然前蹄一頓,整個身體如同被炮彈打中,猛地栽倒。
“啊!”謝莎下意識地驚呼一聲,捂住自己的嘴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十三號衝過了終點,後面的馬匹也相繼到達,只有五號依然躺在原地,它的脖子微微揚起,目光似乎落在終點。它忽然嘶鳴了一聲,悽厲無比,混合著濃重的不甘和絕望。
然而它的聲音卻被巨大的歡呼聲掩蓋,贏得比賽的十三號挺胸闊步,與騎師一起接受著眾人的歡呼尖叫。
謝莎愣愣地看著那匹馬,完全無法從它差點得到冠軍現在卻身受重傷倒在地上的巨大轉變中回過神來。
半晌,她才終於開口:“我……我想去看看它,可以嗎?”
謝莎知道自己不該如此任性,可她無法對那匹馬濕潤的雙眼無動於衷。勝利者有眾人的歡呼,而失敗者或許只有騎師的安慰。而這匹明顯受傷的馬……它的未來會怎樣呢?
“凱薩琳……”蘿絲明顯感覺到謝莎身上的悲哀情緒,不由得擔心地抓住了她的手。
謝莎朝她笑了笑,轉頭去看卡爾。她知道自己這個要求很無禮,此刻能幫她實現的人,恐怕就只有卡爾一個了。
謝莎無助祈求的眼神讓卡爾心中一動,大男子主義於心底暴漲,此刻他可以答應謝莎的任何要求,“賴福傑先生,請去安排一下。”
在金錢的打點之下,
謝莎很快就見到了她的“一百英鎊”。
五號馬身邊陪著的是它的騎師,他也在剛才的那場摔跤中受了不輕的傷。此刻他正撫摸著五號柔順的鬃毛,悲傷地說:“它的骨頭斷了。就算治好傷,它也不可能再跑了。”
謝莎在五號馬面前蹲下,伸手去撫摸它的脖子。剛才她已經得知,它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叫做blue sky——藍天。它的雙眼是蔚藍色的,正如它的名字一樣清澈動人。
藍天並不認生,對於謝莎的撫摸,它溫順地低頭接受了。那雙漂亮的大眼睛好奇地望著謝莎,它甚至伸出又粗又長的舌頭,在謝莎的手背上舔了舔,讓她忍不住因為癢而笑出了聲。
“它會怎樣?”謝莎抬頭問騎師,笑容收斂。
騎師沉默了一下,才說:“它或許會被賣去耕地,或許會被用來馱物……我不知道,這取決於他的主人道金斯先生。”
如果自己此刻是個真正的有錢人,謝莎肯定沒有二話就將藍天買下來。但現在她還是個要靠著家裡才能存活的小姐,即便她想救下藍天,也無能為力。
心中的無力感和藍天的純真眼神,讓謝莎驀地想哭。
“凱薩琳,不要難過。它是你的了。”卡爾忽然在謝莎身旁蹲下,對她一笑。
謝莎一怔,連忙側頭看向卡爾,但見他的眼中滿是真誠,暖暖的笑意閃爍其中。
她先是心中一喜,繼而又是一憂,“不……不行的……媽媽不會同意。”而且,就算是受傷的賽馬,怎麼說也是血統純正的,價格肯定不會便宜。即便本來只能賣出低價,那位道金斯先生,在得知她對藍天的喜愛後,必定會抬價的。
這時,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的賴福傑先生走了進來,將一疊紙交到了卡爾手中,“先生,這匹馬已經是您的了。”
“不,”卡爾卻低笑了一聲,將那疊紙交給了謝莎,“它是凱薩琳的。”
這是藍天的血統認證書和轉讓契約。
謝莎知道自己不該接受這份太過巨大的禮物,但藍天的美麗雙眸一度影響著她的情緒,讓她死死地捏著那份憑證,不願交還。
“謝謝你!”最終謝莎壓下心中的猶豫,向卡爾感激一笑,然後一轉身就開心地抱住了藍天的脖子。
卡爾·霍克利察覺到眼前驟然遠離的氣息,心底忽然有那麼一絲絲的失落。要感謝他的話,凱薩琳難道不是應該抱著他的脖子表達謝意的麼?可她卻摟著那什麼都不懂的牲畜!
卡爾一頓,豁
然意識到自己的想法有違常理,不禁看了蘿絲一眼。此刻她正笑望著凱薩琳,絲毫沒有注意他。
他的神色驀地一沉,垂下眼瞼的雙眸中閃過一絲陰鶩。
作者有話要說:努力適應中的軟妹子女主……下章發現鐵達尼號,嚇尿了……
這篇文我會努力創造小肉渣這種事,我會亂說麼……
☆、泰坦尼克
藍天被送到獸醫處診治,幾天後就可以基本處理好傷勢。但要能行動自如,恐怕還需要一段時間。
對此,謝莎手中緊緊地拿著那份憑證,擔憂地看向卡爾,“我們不是十號就要離開這裡回美國嗎?這樣的話,藍天怎麼辦?”
“放心吧,凱薩琳。”卡爾壓下面對謝莎那清澈眼神時產生的撫摸她腦袋的衝動,安慰她說,“我們回去遊輪的一部分鋼鐵是霍克利家族的鋼鐵公司提供的,那將是世界上最大最豪華的遊輪。你不用擔心你的小寵物,它完全可以跟著我們一起回美國去。”
謝莎聽卡爾這麼說,完全放心了。
安撫下謝莎,卡爾這才看向幾乎融入背景一言不發的蘿絲。
“蘿絲,等回到美國,我們就立刻舉辦訂婚宴。到時候,我會給你一個驚喜。”卡爾略帶些討好地笑道。
蘿絲甚至沒有看他一眼,表情懨懨地應了一聲,“嗯。”
沒有得到預期的反應,卡爾呼吸一頓,壓抑多日的怒火猛地高漲起來。但礙於凱薩琳在場,他再次將自己的怒氣壓了回去,不自然地抽動著嘴角,轉移了話題,“鐵達尼號是迄今為止最豪華的遊輪,你們會喜歡上這趟旅途的。”
察覺到卡爾的怒氣而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謝莎冷不丁聽到“鐵達尼號”這個詞,楞了一下,直到卡爾繼續介紹鐵達尼號被稱為夢幻之船,謝莎才猛地回神,滿臉驚恐地抓住卡爾的手臂,瞪大雙眼問他,“我們要坐的船,就是鐵達尼號?!”什麼夢幻之船,那是必沉之船!
“是的。”卡爾雖驚詫於謝莎的無端恐懼,依然點頭回道。
謝莎抓著卡爾的手在得到他的肯定回答後漸漸開始顫抖起來,她直勾勾地看著卡爾,眼神焦距卻並未落在他身上。
“凱薩琳?”卡爾意識到謝莎的異常,皺眉叫了她一聲。
謝莎手一抖,像是觸電般鬆開卡爾,退回了自己的位置,“我沒事……我沒事。”然而她的臉色蒼白,眼神驚恐無助,看起來絕不是沒事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