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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丹尼露出從未在安易面前展露過的狡黠笑容，抱胸笑道：“我很高興，你還記得我。”
“你怎麼……”突如其來的發展讓安易甚至不知道該問什麼好。上一秒，她已經做好帶著對殺死丹尼的愧疚一輩子的準備，下一秒，她就見到丹尼好端端地站在她面前，笑意盈盈地跟她說話。
她的思緒已經變得混亂了。
“安易，那並不重要。”丹尼走上前，扶住了安易，帶著她往外走，“現在跟我走，我會告訴你一切。”
在丹尼將安易帶出這個房間的時候，她最後往裡面瞥了一眼，看到有幾個身穿跟她類似樣式的白色連體衣的男人
將那唯一有人的玻璃櫃打開，正把裡面的人拖出來放到移動床上。
門在安易眼前唰的一聲關上，她沒能看到那個人是死是活。
“那是選手015號，里斯頓·薩爾。”丹尼仿佛看穿了安易的心中所想，笑道。
里斯頓……
安易輕輕吸了口氣，推開丹尼，望著他的眼睛語氣堅決地說道：“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丹尼低頭看了自己的手一眼，仿佛有些失望，隨即他又抬起頭，笑得一臉燦爛，“先進去這裡吧，我會告訴你一切。”
順著丹尼的指向，安易看到身邊不遠處有一道銀灰色的門，跟這純白色的走廊顏色相近，看起來極為和諧，也不會與純白牆壁混淆。
丹尼率先走向那扇門，那門感應到了熱源靠近，往一旁打開。
安易躑躅片刻，也走了進去。
這是一個類似酒店標準間的房間，靠里一張看起來並不舒適的床，床頭是有個柜子，上面放著一捧淡藍色的不知名花朵，這幾乎是這個房間唯一的亮色。因此除此之外，其餘部分都是白色的。
“這是暫時屬於你的房間。”丹尼逕自在沙發上坐下，笑眯眯地說道。
見這個房間裡唯一能坐的沙發被丹尼坐去，安易只能走到床上坐下。出乎意料的是，這床比看起來柔軟得多。
丹尼懶懶地倚坐在沙發上，開口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我會一一解釋。首先，便是關於這場比賽。”
“你應該能猜出來，這個基地並非屬於地球上的任何地方。但你也一定猜不出來它在哪裡。”丹尼頓了頓，才笑道，“這個基地位於月球內部。”
安易顯然是震驚的，但她並未過多表露自己的情緒，只盯著丹尼，安靜地聽著他繼續說下去。
“這個基地是一萬年前建造的，現在的運轉都由基地的超級電腦——零來負責。”丹尼繼續道，“而零，則是由伊爾文明建造的。”
“伊爾文明？”
“嗯，他們跟我們長得差不多，不過文明等級比我們高太多了。”丹尼說著，忽然失笑，“你這驚訝的表情……難道你以為我是外星人？”
安易盯著他沒有說話，她確實這麼想過。
“好吧，我確實是神使008號，但我可是貨真價實的人類。”丹尼頓了頓，眼中似有落寞，但他極快將之隱去，不經意地笑道，“只不過，我比你早來了十年。”
神使008號……安易想起那個帶著超大黑色墨鏡，用著合成音說話的神使008號，跟眼前的
丹尼對比，這才發現，兩人的下巴，似乎確實挺相像的。不過，這還只是小問題，此刻重要的是，了解這場比賽，了解這個所謂基地。
“這個基地……是用來幹什麼的？”安易道。
“你問到點子上了。”丹尼贊道，“說到這個基地的用處，就得回到我們的比賽。恭喜你，你勝出了。”
由丹尼告訴自己從比賽中勝出的消息，不得不說是個諷刺。安易想起了自己不久前對丹尼做的，不由得別開了視線。
見狀，丹尼呵呵一笑，“有那麼一刻，我還以為你會選擇我……現在我能知道，到底是誰在等著你嗎？”
“你真是……那個丹尼？”安易皺眉問道。兩個人長得一模一樣，她本不該懷疑什麼，但他們所表現出來的性格，簡直是天淵之別。
“當然是我。”丹尼附身，手肘支在膝蓋上，下巴靠在交纏的兩手上，“這個暫且先不提。作為專屬於你的‘神使’，我有義務將一切告知於你。”
“這場比賽，是用來選拔為基地服務的‘神使’的，每十年舉行一次，每次隨機從地球上抽取三百二十人，分成十組，每一組獲勝一人，就成為新任‘神使’。”丹尼說，“現在比賽結果應該都已經出來了，包括你在內的十人，經實踐證明是意志堅定，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符合零選取神使的條件。”
“那……其他失敗的人呢？”安易越聽，眉頭皺得越緊。
“如果沒死，當然是留在比賽的世界了。”丹尼道，“這個基地的科技遠超你的想像，不管你在地球的哪個角落，零都可以輕易地通過光傳送將你帶到這個基地里。那些玻璃櫃是傳送目的地，人類到達的第一時間就會連上腦波輸出接口，使之意識進入隨機安排的電影。在虛擬實境中死亡了，意識便也隨之消失，零會將屍體處理掉。而如果選擇了留在那個世界……”
見安易緊張地聽著，丹尼故意賣了個關子，“安易……你猜，他們會怎樣？”
安易忽然覺得丹尼那張臉看起來是如此可惡，抿唇不願示弱。
丹尼對安易的不配合也不以為意，他笑了笑接著說：“零是個仁慈的超級電腦，所有自願留在那個世界的選手的身體會被好好保存起來，直到壽終正寢。所以你不用擔心，你那些對手，都在享受著美妙人生呢。”
丹尼的話並未讓安易心中的抑鬱稍緩，她本以為比賽的操控者真的擁有神的力量，電影是那位神所創造的另一個世界，所以她無奈之下選擇了那樣的晉級方式。可現在，她卻得知了一切真相，知
道了原來那些世界都是假的……她有些無法接受自己曾經做下的事。讓她的對手留在一個虛假的世界？她怎麼能那麼做！
“我知道你在煩惱什麼。”丹尼盯著安易，雙眼中露出絲寵溺，他輕描淡寫地說，“你的感官，你的意識，你的感情……你所感覺到的外部世界，說到底不過就是一連串電信號的刺激罷了。電信號足夠真實準確的話，你根本無法分辨到底是現實還是虛擬。那麼，是現實，還是虛擬，又有什麼區別呢？”
丹尼頓了頓道：“你應該不會忘記，在你經歷過的電影中，那一切有多真實吧。”
安易的視線在丹尼臉上轉了一圈，又落到了地上。她承認，她被他說服了。她記得那個有名的缸中之腦理論，她想她甚至不能確定現在她是否回到了現實。或許，這一切都只是她的黃粱一夢。
“好了，言歸正傳。”丹尼又道，“從今天起，你也是神使的一員了，你必須開始履行你的職責。”
“什麼職責？”安易問道。
“你知道伊爾文明為什麼要在月球上建造一個基地嗎？”丹尼卻提起了另一個話題。
安易自然不知。善良的，邪惡的，各種科幻作品中，外星人對人類的態度是如此不一，她無法猜中這所謂的伊爾文明建月球基地的目的。
“為了監視，也為了保護。”丹尼說，“宇宙極大，伊爾文明位於上千光年之外，當初找到地球時，人類文明還什麼都不是。一個文明在發展的過程中，很容易走上歪路，伊爾文明曾經遇到過的強大敵人薩克爾西文明，就是個充滿暴力，以其他文明種族為食的邪惡文明。為了對付薩克爾西文明，伊爾文明幾乎毀滅。”
宇宙的事，對於安易來說，本來是相當遙遠的，她甚至覺得，有生之年，她都不可能看到人類發現地外文明。可現在，她不但接觸到了地外文明，甚至還成為了此文明的所謂“神使”。
丹尼聳了聳肩，“為免再度發生這樣的事，伊爾文明每探測到一個文明，便會評估此文明的危險性。有些科技快趕上伊爾文明，發展方向又很危險的，已經被伊爾文明毀滅了，而像地球這樣的弱小文明，自然是無法威脅到伊爾文明一絲一毫的。”
丹尼說得輕描淡寫，但安易卻聽得心驚不已。一開始丹尼說伊爾文明建造這個基地是為了監視和保護的時候，她還鬆了口氣，以為伊爾文明是科幻作品中那種和平善良的文明，但丹尼這隨之而來的話，讓她心底發涼。
察覺到安易的不安，丹尼的目光變得深邃，“任何一個種群都是自私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