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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瑟夫表示只玩沒有賭注沒意思,我想了想,答應他誰贏了就可以讓對方答應自己一個小要求——重點在於“小”。
第一次,我贏了。我讓約瑟夫唱歌。他為難半天,最後唱了首一聽就十分古老的,我肯定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歌。反正我沒聽過,所以也不知道他唱走調了沒,就鼓掌表示很好聽。
第二次,約瑟夫贏了。他眼睛微眯,笑眯眯地說要我親他一下。我想了想,覺得願賭服輸才是好同志,於是就當做是親小孩子,在他額頭上蜻蜓點水地親了一下。約瑟夫表示不滿,但我聳聳肩,並表示這個要求以後不能再提。
第三次,贏的依然是約瑟夫。他眼珠子一轉,讓我跳個舞。我想了想,覺得鋼管舞肚皮舞我都不會,最後站起身在過道里扭了一段秧歌。約瑟夫傻眼,問我那是什麼,我表示那是來自遙遠國度的神秘舞蹈,一般人是無緣得見的。約瑟夫嘴角微抽,不語。
第四次,我又贏了。想到前一次的仇,我讓約瑟夫去凱爾面前表演一個花花公子調戲良家婦女的戲碼。台詞不用多,三句就足夠。約瑟夫臉色青黑,斜了凱爾一眼,表示不願意。我想了想,把凱爾換成了簡,並表示願賭服輸才是好孩子。約瑟夫終於走到簡面前,本色出演,調戲了她一番……我笑得前仰後合。
第五次……我們還沒開始,簡忽然過來,說也要玩,並且把凱爾也拉了過來,她還想拉卡特勒,但吃了個閉門羹。
正文 玩遊戲玩出火的吸血鬼
人多了,遊戲規則就要稍作修改。我加了一副牌,又規定一局結束的時間是其中一人手中無牌之時,此刻手中牌最多的即為贏家,可以要求無牌的人完成一些無傷大雅的小要求——由於前車之鑑,我強烈要求這要求不能讓輸者與其他人有肢體接觸。約瑟夫表示不滿,我兩手一攤表示如果不同意你們就自己玩卻,於是約瑟夫屈服了。
遊戲正式開始。
第一次,贏的是約瑟夫,輸的是簡。約瑟夫讓簡唱首歌,簡輕蔑一笑,空靈的歌聲響徹頭等艙,那美妙的歌喉,清亮的音色,讓我差點就迷上她了。唱完,簡似笑非笑斜了約瑟夫一眼,顯然是在鄙視他之前的歌。不過約瑟夫不以為意。
第二次,贏的是凱爾,輸的是約瑟夫。凱爾要求約瑟夫從飛機上跳下去,約瑟夫天真一笑不理他。我湊上去表示這要求有些不夠“小”,所以不行,必須重新想一個。凱爾又說讓約瑟夫自己捅自己一刀。我以同樣的理由駁斥,並表示他再提這樣的要求就要被驅逐出這個遊戲。最後凱爾說讓約瑟夫學狗叫。約瑟夫斜睨他,但笑不語。我撫額頭疼中。雖然這個要求之前跟約瑟夫玩的時候我也很想提,但考慮到遊戲的和諧性我還是放棄了。果然吸血鬼都是不懂和諧為何物的。我大手一揮表示老娘不陪你們這些沒有娛樂細胞的吸血鬼玩了,但凱爾立刻就阻止了我,表示讓約瑟夫喝掉三大杯咖啡就好。約瑟夫表示正好渴了,向空姐要了咖啡,咕隆咕隆喝得乾脆。
第三次,贏的是凱爾,輸的是我,期間約瑟夫起身上了三次廁所。待到凱爾提要求的時候,我操起桌上的一把勺子表示他要是敢讓我學狗叫我就跟他同歸於盡——貓叫猴子叫也不可以。凱爾楞了楞,提了個要求。然後輪到我呆了。
他讓我去找卡特勒,告訴他我愛的人到底是誰。
我楞的時間有點久,凱爾便開始催促我。
我定了定神,咬牙站了起來,磨磨蹭蹭地走到卡特勒跟前,卻像根柱子似的站著。
卡特勒仿佛才注意到我的存在——但我相信我們剛剛那麼大的動靜,他絕對不可能沒聽到的,一旦意識到這點,我覺得異常窘迫——他抬頭看著我,面無表情。
可我注意到,他垂在一旁的手,握成了拳頭,手上根根青筋暴露。
他這是在……緊張?
我好像忽然不那麼窘迫了,可有些話我依然無法說出口,特別是現在這麼多人盯著的情況下。
“我給你唱首歌。”我忽然靈光一閃,說道。
我想唱的歌曲改編自某市市歌,這首歌在我小的時候曾經夜夜伴我入眠。
“我們的愛,
是否存在,
痛苦的過往,
可否能揮袖全不在?
你是否愛,
我不明白,
造成的傷害,
現在可否
全都不介懷?”
我故意用了中文——英文難度太高——本來是抱著對方完全聽不懂的心思。可當我唱著唱著,發覺卡特勒的神色產生了微妙的變化之時,我忽然想起曾經去海洋公園的時候,他似乎表露過他會中文的事。
我的歌聲戛然而止,我就想一個被戳破的氣球,徹底蔫了。
我想此刻我的臉色一定很精彩。
雖然我用的都是疑問句,可這幾句歌詞聽起來太像求愛了。歌聲停了後又在原地站了三秒,我木然轉身,走回了位置上坐下。
凱爾對於我的行為表示疑惑,他認為我沒有完成他的要求。
我木然地看向他,無神地說道:“我已經按你的要求做了,不信你可以去問你主子。”
凱爾看向我身後,視線忽然凝住。
我緩緩轉身,卻見卡特勒正站在我的身後,神情莫名。
我心一慌,忍不住想找個地洞躲進去。
可我還沒來得及付諸行動,卡特勒就伸手,將我拉了起來。
一瞬間,我有種他要殺我滅口的錯覺——可到底為什麼必須殺我,我又想不出來——可我終是沒有向在場的人呼救,半推半就地跟著卡特勒走了。
卡特勒一直將我拉到了衛生間裡,將門口的空姐趕走後,他砰的一聲將門關上了。
這衛生間本就是單人用的,此刻擠進了兩個人,自然顯得很狹小。
我不得不和卡特勒靠得極近,只覺得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稀薄了。
卡特勒的臉離我只有不到二十厘米,他的一隻手撐在我的頭頂上方,神色陰鶩地盯著我,開口道:“你剛剛是什麼意思?”
……咦,他沒聽明白我唱的是什麼?
心中湧上的不知道是喜是憂,我決定裝傻,“就一首歌而已。”
“你當我聽不懂中文嗎?”卡特勒咬牙,詰問道。
……所以說,他還是聽得懂的?
我覺得跟他說話,心情就像過山車似的,時上時下。此刻,我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詞來形容我自己的情緒了。
“……聽懂了不就好了,為什麼還來問我?”我低頭,不去看他。心裡不得不說還是有些委屈的。被約瑟夫催眠,又不是我願意的,之前那麼表現,並不是出自我的本心,可現在我能解釋清楚嗎?解釋了他就聽麼?就算他接受了這種解釋,最後又能怎樣呢?
……是啊,又能……怎樣呢?
我想,我剛剛確實是衝動了。
吸血鬼和人類是不該在一起的。像愛德華和貝拉,雖然就是一個吸血鬼一個人類,但貝拉是可以被變成吸血鬼的。可我不行,而我的血也沒辦法讓卡特勒變成人類——退一萬步來說,就算可以,他又怎麼可能願意變回人類呢?他明明是那麼討厭人類。
想到這裡,我微微抬頭,看著卡特勒的下巴輕聲說道:“那只是遊戲。你也聽到了,凱爾提出遊戲要求,我就做了,沒什麼其他的意思。”
下巴忽然被捏住,卡特勒的手勁有些大,讓我不得不抬頭看著他的眼睛。
“我不信。”他面無表情地說道,眼中卻仿佛閃動著不朽星辰。
“……”我沉默片刻,垂了視線低聲道,“不信就不信。反正我早說過,我喜歡的人是約瑟夫,之前我都是在騙你的。你要是……你要是非要懷疑,我也沒辦法。”
“……你哭什麼?”卡特勒的聲音忽然變得低沉,語調卻微微上揚,其中有看破了什麼的得意和一絲我不怎麼了解的情緒。
……我哭了?我竟然哭了?
我忙抬手想證實我沒哭,可才抬到一半,卡特勒的手就伸到了我的眼底,不輕不重地抹了一下,輕嘲道:“你的話,連你自己都不信。”
他的手上,一滴晶瑩的淚在衛生間的燈光之下閃了閃,像是一顆美麗的鑽石。
我想一拳揮去,打壞他的可惡嘴臉。
可我有自知之明,我知道我就算以最快的速度揮拳,也無法打中他的一片衣角。
“我信不信,也跟你沒關係!”我大聲道。
“怎麼會沒關係?”卡特勒任由我大喊,等到我喊完了,才悠悠地說,“自欺欺人並不可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