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這節課要講的是膝跳反she,實驗品不再是載玻片,而是……活生生的青蛙。
當班納先生在上面講著膝跳反she的原理,並讓一個同學上去,他示範什麼是膝跳反she的時候,我正斜眼看著教室後方離我最近的一個試驗台上的小青蛙。
那小青蛙的小眼睛似乎正看著我的方向——哦當然,我知道他應該是看不到我的,因為此刻我一動都沒動——那小眼睛中好像露出祈求的情緒。我忙別開了視線,專心聽班納先生上課。
等到班納先生講完了,他先讓我們對自己的膝蓋進行實驗,充分了解了什麼是膝跳反she,才集體起立,到教室後方的實驗區進行下一個實驗。證明膝跳反she的神經中樞位於脊髓灰質內。
班納先生給我們講解了實驗步驟,然後就開始讓我們動手。
我對愛德華笑了笑,說道:“第一個步驟就我來。”
愛德華點點頭,沒有異議。
第一個步驟很簡單,就像對人一樣,對青蛙的膝蓋進行敲擊,以其出現的實驗結果作為第二個步驟的對比——第二個步驟自然就是把青蛙的大腦摘除,再次試驗膝跳反she,以證實膝跳反she跟大腦內的高級神經中樞無關,而只與脊髓內的低級神經中樞有關。
一開始,教室里還是井然有序的,但到了第二步驟,就陸陸續續開始熱鬧起來。
有的組是兩個女生,對著青蛙下不去手,有的甚至一不小心沒有抓住青蛙,讓它在整個教室中歡快地跳來跳去。
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貝拉追著青蛙到了我和愛德華身邊,那青蛙就被眼疾手快的愛德華一把抓住。
很自然的,他們開始自我介紹。
對於他們的談話,我沒什麼興趣,反正我本來就對愛德華沒興趣,他愛跟誰講話跟誰講話去——我比較在意的是,他們果然是官配,在看似沒有交集的時候也能照到機會對話。
不遠處的另一張試驗台邊,貝拉的組友卡特勒正面向我們這邊,似乎在看著我們,也似乎什麼都沒看。
在這喧鬧的環境之中,我忽然感覺我們四個人好像游離於另一個時空……不,更確切地說,愛德華和貝拉在一個時空,我和卡特勒又分別單獨地位於一個時空。
不過貝拉的回歸,很快就打斷了我的這種假想。
實驗繼續進行,我感覺愛德華的情緒似乎比之前高昂了不少。
第二天早上,因為昨天的雪,路面都結了冰,我和媽媽千辛萬苦的給車輪上了防滑鏈,然後我才小心翼翼地開車到了學校。
將車在停車位上停好,我正好瞥到不遠處貝拉也剛剛到來,便出於這周的習慣過去打了聲招呼。
“貝拉,早啊。”我微笑著說道。
“嗯,你早,西莎。”貝拉對我笑了笑,看得出來她前一個星期的陰鬱都消失了,她的心情看起來不錯。將包從車裡拿了出來,她關上車門。
可是路實在是太滑了,貝拉剛關上車門,就因為那股反作用力而向地上倒去!
我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手臂,正要開口,在我的幫助下站穩了的貝拉卻忽然臉色劇變,那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的身後,好像驚呆了似的。
這個時候,我想回頭已是不及,我只聽到耳邊傳來汽車拼命剎車的聲音,以及輪胎打滑的刺耳聲響。
那一刻,我的腦中一片空白,我甚至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只隱隱有一種要完蛋了的感覺。
下一秒,我感覺到肩膀上多了什麼,一股大力將我和貝拉直接推到了地上。然後,一陣刀片似的風迎面而來,堪堪在我們身側幾十厘米處停住。
我愣愣地抬頭,就見我們身旁是愛德華,我們三人夾在貝拉的車和一輛深藍色的客貨兩用車之間的狹小空隙里。兩車的車尾完全撞在了一起,而車頭的地方,卻被愛德華撐開了一個空隙,他的手掌深陷入那輛忽然冒出的車子外殼,將它按進去了很深的一塊。
我頓時明白髮生了什麼。
“貝拉,西莎,你們沒事?”愛德華這樣問道。
“我沒事。”雖然剛剛差點就被車擠扁了,但我的心理承受能力比我自己想得還強,此刻除了砰砰砰亂跳的心臟能證明我剛剛受到極大的驚嚇,我想光光從我的申請上是看不出來的了。
而一旁的貝拉看起來驚魂未定,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我沒事。你剛剛……你怎麼能從那麼遠的地方過來?”
愛德華神色變得嚴肅起來,他看了我一眼,才對貝拉說道:“不,我剛剛就在旁邊。你可以問西莎。”
對於扯到我,我感到很驚訝。
我看起來像是能與愛德華心意相通為他保住秘密的人麼?或者說,莫非他知道我知道了他們一家的秘密?
“不,別問我,我剛剛可什麼都沒看到。”我搖頭,聽著周圍的聲音逐漸嘈雜起來,忙又說道,“有什麼話以後再,我們得先從這裡出去,要不然他們就該擔心死了。”
愛德華和貝拉接受了我的建議,我們一起從那狹小fèng隙中走了出來。走出那裡讓我有一種再世為人的感覺,心情不是一般的好。
然而,這種好心情在看到離我們不遠處的卡特勒的時候戛然而止。
因為此刻,他正神色難看地看著我。
如果只是如此,我就當他是在擔心我了,可是我無法忽略他此刻眼中那嫌惡的凶光。
——搞、搞毛啊!
正文 善良的吸血鬼
可是很快我就不再能看到卡特勒的身影了。
因為在外面的學生好像忽然都反應過來,向我們這邊圍了過來,漸漸縮小的包圍圈將我的視線完全阻隔,除了黑黑的人頭,我什麼都看不到了。
有幾個相熟的直接上來,對著我們噓寒問暖,似乎很擔心我們,連連問我們有沒有受傷。
在這個小鎮子裡,這起不算什麼的車禍已經算是大事件了,因為隨後不久,不但救護車來了,連斯旺警長——也就是貝拉的父親——也來了。
當然,還有我的媽媽。
場面一度變得很混亂。
貝拉在那場意外中撞到了腦袋,額頭上有些破皮,她被安上了頸托,直接抬上了救護車,看得出來,她羞愧地想死,目光中帶著憤恨地瞪著暴露了這點的愛德華。而愛德華自然是什麼事都沒有,坐到了救護車的副駕駛座上。
我認為我一點事都沒有,但媽媽就是不放心,硬是將我往救護車上推,神情嚴肅得好像我已經喪生在車輪底下了。但我覺得,有人比我可嚴重多了。
“媽媽,他……好像才需要上救護車?”我指著不遠處沒什麼人理會的泰勒,很不巧的是,他正是剛剛的肇事司機。相比較於貝拉的刮傷,愛德華和我的一點傷都沒有,他那滿頭冒血的樣子,難道不是更恐怖麼?
此刻,泰勒的臉上滿是內疚和不知所措,一臉慌亂地看著忙碌的眾人,直到我指著他,他才好像回過神來,將下意識捂著額頭的手伸到眼前,驚得瞪大了眼睛。
這孩子……忒遲鈍,也忒可憐了。
隨後,泰勒也被拉上了救護車,他和我並排坐著的時候,還在不停地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控制不了!”
“是是,我都明白的,今天路太滑了。我和貝拉都不會怪你的。”我不厭其煩地再次說道。
聽到我的話,一旁在擔架上尷尬躺著的貝拉也接道:“是的,我不怪你。”
可是就算我和貝拉都這麼說了,泰勒還是不斷地自責著道歉著,好像多說幾遍,他的錯就能輕些似的——當然,我認為他雖然有錯,倒還不至於要如此自責。
這是個可憐的孩子,都嚇壞了。
救護車一直開到了醫院。貝拉被推進急救室的時候,我本想趁機溜掉的——不是我不在乎我自己的身體,而是我清楚地明白,我連點擦傷都沒有——可是我看到了我的媽媽。
媽媽應該是坐著斯旺警長的警車一起來的,她見到我就沖了上來,而斯旺警長則要去急救室,卻被攔住送到了候診室。
我收回視線,卻看到卡特勒正在站在不遠的地方,皺眉神色不渝地盯著我,見我注意到他,他冷哼了一聲,轉開了視線。
這可真叫人覺得詫異,我以為他早就走了呢!但是既然來的話,好歹表現得友好一點?
我憤憤不平地收回了視線,對依然在念叨的媽媽說道:“媽媽,我真的沒事。”
“這個不是你說了算的!”媽媽嚴肅地瞪了我一眼,忽然一把拉住身邊經過的一個醫護人員,說道,“我的女兒在剛剛的車禍中被撞倒了,麻煩您帶她去急救室看看好嗎?”
這個醫護人員似乎正好是剛剛坐同一輛救護車來的,她詫異地看了我一眼,驚呼道:“你不是該在裡面的嗎?天啊,你怎麼會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