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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媽媽身後連連點頭。
“西莎是我最愛的女兒,我不同意你要用她做研究。”媽媽嚴肅道。
“我也表示不同意。”我在媽媽身後小聲道。
似乎能想到這種狀況,卡萊爾看起來並沒有多少驚訝。倒是他身後的愛麗絲開口了,“西莎,你應該知道你的處境很危險?一旦你的情況泄露出去,一些不懷好意的吸血鬼就會來到這裡的。”
因為受到我的血液“迫害”的吸血鬼已經越來越多了,難免會有漏網之魚將我的事散播出去。
“我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傷害我的寶貝的!”媽媽搖頭,聲音很堅決,“如果暴露了,我們會搬走,到任何一個吸血鬼都找不到我們的地方!”
“吸血鬼中不乏追蹤的好手,沒有任何一個地方是安全的。”愛麗絲神情嚴肅,她的話聽起來更像是恐嚇。
“那麼提出要做研究的你們,會在其他吸血鬼的手下保護這個女人?”一直沉默不語的卡特勒忽然插話,他的聲音中帶著絲明顯的敵意。
我轉頭看他,卻發覺他的視線正落在卡萊爾身上,神情不屑,帶著明顯的敵意。
卡萊爾充滿歉意地一笑,“我無法保證,可是我們會盡力。畢竟,西莎也算是幫我們解決了一個危機。”
我知道,卡萊爾指的是貝拉被詹姆斯追捕,而我卻用我那倒霉催的血液讓詹姆斯也倒霉了的事。
“哼,你所說的盡力,根本沒有任何的可信度!”卡特勒又是一聲冷哼。
我不禁覺得有些古怪。
雖然從表面上來看,卡特勒是在幫我說話,可是不管他的神態還是語氣,都讓我感覺到一種違和感。我總覺得,他對卡萊爾那樣說,完全是因為另一回事。
“卡特勒,你知道,我一直很抱歉,關於……”卡萊爾皺了皺眉頭,沉聲道。
然而,卡特勒卻忽然激動起來,冷冷一哂,“閉嘴,她的名字不配從你嘴裡出現!”
卡特勒的話帶著一定的侮辱性,卡萊爾本身倒是沒什麼,但他身後的幾人都激動起來,個個怒瞪著卡特勒,似乎下一秒便會衝上來將卡特勒活活撕裂。
而卡特勒卻像是毫無所覺,只高傲地微微抬著頭,冷冷地盯著對面的人。
“你們都別動。”卡萊爾抬了抬手,制止了他的家人,他的視線卻沒有從卡特勒身上離開,“好,我知道你一直憎恨著我。我也很抱歉我沒有將她的決定提前告訴你,但是我是個醫生,我尊重我病人的選擇。”
卡特勒和卡萊爾沒頭沒腦的對話讓我一頭霧水。
而顯然,現場莫名其妙的人不止我一個。從大家的表情上來看,除了卡特勒和卡萊爾,就沒人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就對他們的談話內容產生了極大的興趣,可是在我舉手發問之前,卡特勒卻暴躁地站了起來,大聲道:“她病了,她根本不知道她的選擇代表了什麼!”
我愣住了。
這樣的卡特勒我是第一次看到。當然,以前他不是沒有激動的時候,可是那些時候,他多是帶著鄙夷憤怒的表情,那些表情與其說是他情緒的體現,不如說是一種習慣,習慣性在令他不悅的事前發火冷笑。
可今天的他是不一樣的。除了憤怒,我可以確信,我還看到了一絲悲傷。他就像是忽然摘下了面具,如同受傷的小獸一般毫無保留地將他此時此刻的情緒發泄了出來。
“西莎?”媽媽忽然輕輕叫了我一聲。
我一驚,才發覺我居然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收緊了握住媽媽的手,可能是弄疼她了。
我立刻搖了搖頭,手也放開了。
“我可以保證,在做決定的時候,她確實是清醒的。”卡萊爾搖了搖頭,悲憫地說道。
我看到卡特勒捏緊了拳頭,用力得指節都微微泛白了。可是他卻沒有繼續和卡萊爾爭辯下去,在冷冷地瞪著他的過程中慢慢坐了下去,陰沉地說道:“你們繼續。”
……就這麼戛然而止了?
我只覺得心中好像有千萬隻螞蟻在爬,麻癢的感覺一直爬到了四肢。可是看卡特勒的樣子,我顯然是無法再聽到更多了。
而從我現在聽到的情況來看,我可以得出的唯一結論是——曾經有一個女孩,對卡特勒來說很重要。
或許不是“曾經”,而是“一直”,那個女孩,一直能牽動卡特勒最隱秘的情緒。
現場沉默了足足有五分鐘,卡萊爾才再次開口道:“西莎,你的決定呢?”
“……啊?”我這才從沉思中清醒過來,又看了媽媽一眼,半天才說道,“能給我們點時間考慮嗎?”
不管是離開,還是留下,都是有風險的。所以,我想我還是跟我的媽媽好好商量一下。
“可以。不過我希望你們能儘快。知道你的決定之後,我們還必須做點準備。”卡萊爾並沒有為難我們,點點頭道。
“好,下周我們會把我們考慮的結果告訴你們。”我點頭道。
事情就這樣談得差不多了,卡倫一家將被我們關到地下室去的那兩隻吸血鬼一起帶走了。
臨走前,除了卡倫家的個別幾個用一種詭異的神色看了我幾眼,其他人倒對我沒什麼興趣的樣子。
對此,我稍感欣慰,相信在卡萊爾的約束之下,即使某些個吸血鬼有不怎麼令我愉快的想法,也無法實施。
當然,我也知道,這都只是暫時。我和媽媽必須商討出個決定來。
我和媽媽的意見比較一致。
——離開福克斯,去個誰也不認識我們的地方。
就算吸血鬼的追蹤技能再優秀,如果我們一點線索也不留下的話,他們也絕對不可能追蹤到我們的。當然,那是一件技術活,確實很有難度,可是總歸會有辦法的。
比較麻煩的是卡特勒和凱爾兩人。
媽媽的意思是要帶著他們一起走,畢竟大家都算是同一根繩子上的螞蚱。我記得卡倫一家來之前,我們幾個正說到卡特勒他們有仇家的事。他們的仇家,除了吸血鬼,不作第二猜想。所以他們跟我們一樣是需要逃跑的,要不然以他們現在的體質,被仇家抓到絕對會死無葬身之地——最多最多在他們的仇家不明白他們的血液也是“有毒”的情況下拖幾個吸血鬼一起變成人,其實那樣毫無意義。
卡倫一家走的時候,卡特勒就回了房間,所以在我和媽媽商量好之後,我自告奮勇地去找卡特勒問他的決定。
哦當然了,其實我真正想知道的,不僅僅是這個。
敲了卡特勒的房門十多下,我敲得手都快斷了,卡特勒才慢悠悠地來開門。
見是我,他手撐在門把上,仿佛怕我闖進去似的,冷冷地問道:“什麼?”
卡特勒本就比我高,此刻我們一個門外一個門內,距離其實很近,我必須微微仰頭,才能直視到他的眼睛。
可這回,我沒有看他的眼睛,視線只在他的下巴處打轉,想了好一會兒才在他越來越不耐煩的神情下開口道:“媽媽讓我來問,你要跟我們一起走嗎?”
正文 準備逃離中的吸血鬼
“你們幾時走?”卡特勒卻是不答反問。
“應該是下周。”我沒計較,答道,“媽媽說,等我參加完舞會就走。”
“我那時再告訴你們!”卡特勒面無表情地說道,作勢就要關門。
此刻我手裡沒有托盤,腳上穿的鞋不夠厚,我也沒那個勇氣用手去卡,所以我只好大聲道:“等等!”
卡特勒關門的動作緩了緩,那雙美麗的藍眼睛此刻毫無溫度地盯著我,極度不耐煩地說道:“還有什麼事!”
“……”快問啊快問啊!
我眨了眨眼,又眨了眨,話卻像是卡在喉嚨口,怎麼都吐不出來。
於是卡特勒沒耐心了,他“砰”的一聲甩上了門。
……人家的過去,關我什麼事呢?我怎麼就那麼好奇呢?好奇心害死貓這個道理,難道我不知道麼?要是等到別人拿槍指著我的額頭說“你知道得太多了”就來不及了啊!
我對著緊閉的門,又站了好一會兒,才低落地去向媽媽匯報戰果了。
就如同我對卡特勒說的那樣,在我們離開福克斯之前,我們還必須解決一些事,所以時間差不多就在那個舞會之後。
而我們也打算如同我們對卡倫一家說的那樣,下周,也就是我們離開之前告訴他們我們的決定。
第二天的課我沒去上,反正都要到一個新的地方去了,這學上不上還真無所謂。倒是春季舞會,因為原身之前從未參加過,而這次我居然表現出了一定的興趣,所以媽媽就勸我說那是屬於每一個女孩的舞會,讓我一定要去,不要帶任何遺憾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