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畢竟,如果這裡是童話世界,她身為主角,最後會“跟王子過上快樂的生活”,而她要面對的敵人,只有繼母王后。
之後,得知愛德華從沒有出過這個森林後,白雪大致對愛德華講了《白雪公主》的故事,告訴他他們兩個倒霉蛋是穿到這裡來了。
愛德華仔細地聽白雪說著故事,聽到繼母王后幾次裝扮成老奶奶害白雪公主的時候,眼睛都微微瞪大了,放在身側的剪刀手不自覺地動了動,鋒利的刀片相撞發出咔咔的清脆聲響;聽到白雪公主被小矮人或者王子救了的時候,他又舒了口氣,露出很淡的笑容,原本僵硬的身體也柔軟下來。
白雪將愛德華的反應都看在眼裡,只覺得自己陰鬱的情緒都被治癒了。
“最後,王子和公主過上了幸福的生活。”白雪最後以一句美好的願景結尾。
愛德華這才完全放鬆下來。他看向白雪,問道:“所以,你就是故事中的白雪公主?”
“應該……是的。”白雪不確定地說。她本還想說自己的另一個推測,誰知道肚子忽然發出連串的咕咕聲。
“……”她的臉一下子就紅了。
“對不起,我忘記你會餓的。”愛德華沒有笑話白雪,而是站起身,問道,“你要吃蘋果,還是兔肉?”
白雪楞了下,看了眼這個屋子,除了牆上用還留著綠色葉子的藤蔓吊著的蘋果外,沒看到任何其他吃的,才想起愛德華其實本質上還是個機器人,不需要進食。剛剛在蘋果樹上,大概就是摘蘋果來裝飾。
“我吃蘋果吧,”白雪不想太過麻煩愛德華,便說道,“只要它裡面沒毒。”
兩人一起出門,愛德華靠著剪刀爬上去,剪下蘋果,白雪就在下面接著。當然,不是每一次都能接住,於是樹下便落了一地的蘋果屍體。
沒關係,化作樹肥更護樹嘛。
白雪這麼想著,隨便擦了擦手中紅艷艷的大蘋果,幸福地咬了一口。
圍著木屋走了幾圈,大大地欣賞了一番,累了就進木屋去坐一會兒,或者乾脆席地而坐。有很長一段時間,白雪是覺得,如果回不去的話,跟愛德華一起呆在這裡,是個很不錯的選擇。
但當天漸漸黑下來,遠處慢慢響起人聲的時候,白雪才記起,她的身份的其中一種可能是白雪公主,必定會有人來尋她的。而漸近的人聲也清晰地告訴她,他們呼喊的,正是“白雪公主”。
或許,現在正是她該離開的時候。
——去搞清楚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世界,也不讓愛德華暴露在眾人的視線下,危害到他的安全。
張無忌始終為了一飯之恩對周芷若感恩戴德另眼相看,她白雪就算不能因愛德華的這救命之恩和三個蘋果之恩為他鞠躬盡瘁,也不該給他帶來任何麻煩。
第3章 我美麗的女兒
喧鬧的人聲越來越近,愛德華自然也聽到了。
他望向聲響最大的方向,身體僵硬,面部緊繃,似乎有些緊張。
“愛德華,那是來找白雪公主的人。”白雪開口,“我想我該走了。”
聞言,愛德華轉頭看著白雪,眨了眨眼,眼中帶有擔憂,“但是……”
但是什麼,他卻沒有說下去。
“這樣吧。”看到愛德華對自己的關心,白雪感到由衷的愉悅,“我跟他們走之後,你就把木屋和城堡之間的灌木修剪成天鵝的形狀,這樣下次我想來玩時,就不會迷路啦。”她想原先的白雪公主能被帶到森林中殺掉,她所在的城堡一定離森林不遠。
愛德華輕輕皺著眉頭,有神的雙眸盯著白雪,眨了兩下,“好。”
“那就這樣說定了。”白雪彎起嘴角,向火光和人聲處跑去,才跑了兩步又停下轉頭對愛德華說,“你離我稍微遠一點,小心別讓人發現了。”
愛德華點點頭,站在原地等著白雪的背影越來越遠,快消失在他的視線中了,才抬腳跟上。
白雪才跑了不到一百米,就感覺人聲好像從四面八方洶湧地包圍過來,那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就像是掉入幽深大海中央的無助溺水者,任何方向都看不到出路。
微微窒息的感覺讓她猛地停下腳步,有些怯場地退後了半步。
可這時,火把的暖光已經照在了她的臉上,讓她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睛,抬手擋住太過突然的光亮。
“是白雪公主!”有人大喊。
“上帝保佑,找到白雪公主了!”有人祈禱。
白雪的眼睛在強光的刺激下有好一會兒什麼都看不到,只覺得周圍都是嘰嘰喳喳的人,激動地嚷著什麼。
忽然,一切聲音都安靜下來,眾人如同摩西分海一般讓出一條道來,一個高大的身影從陰影中走出,沐浴著火光快速走到白雪跟前,忽然抬手一把將白雪抱住。
“白雪,我美麗的女兒!”一個低啞的男聲從白雪頭頂響起。
突然被人抱住,白雪差點就掙紮起來,可聽到對方的話,她立刻就明白他是白雪公主的父王,這個國家的國王。
於是,白雪讓自己僵硬的身體慢慢軟下來,斟酌著說道:“父王,女兒讓你擔心了。”
國王放開白雪,上下打量起她來,當看到她渾身狼狽的樣子後,他眼中閃過憤怒,低吼道:“是誰,把我美麗的女兒帶到這裡來?”
這個時候,白雪將眾多穿越前輩用了無數遍屢試不慡的方法使了出來,“父王,我什麼都想不起來了。除了知道您是我的父王,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毫無疑問,想殺白雪公主的絕對只有王后。而那個兇惡的殺手說不定在白雪公主臨死前對她說過些什麼能讓純潔的白雪公主明白殺她的人是王后的話,那麼現在,白雪只有裝失憶,才能保證王后不會為了殺人滅口而再次對她動手,甚至可以讓王后因為這次行動的失敗而暫緩第二次行動。
——雖然她也很想直接揭露王后的惡行,可她能記得的只有那個殺手的面容,記憶中根本沒有出現過所謂的王后,所以在證據嚴重缺乏的情況下,她只好裝傻。
“沒關係,我的白雪,你只要記住父王就夠了。”沒想到,國王竟然微微一笑,柔聲道。
白雪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頭,直覺國王的話有些古怪。
這個時候,她才看清楚國王的樣子。中年略微發福的身材,因為國王本身的高大,倒還算勻稱。他的頭髮是跟她完全不一樣的金黃色,長度披肩,就那麼散在那裡。他的五官跟白雪在河中看到自己的樣子有三分相似,可以想見他年輕時絕對是個公主貴女們爭相追逐的美男人,白雪公主的碧綠眼眸就是遺傳自他。只是歲月不饒人,他的眼神已經沒有年輕人的明亮犀利,而是渾濁如一灘死水。
“來,白雪,我們回宮殿去。”沒等白雪想出個所以然來,國王就牽起白雪的手,帶著她往前走去。
想到回到城堡,就意味著可能見到王后,可能要面對防不勝防的暗殺,白雪就有些膽怯,但國王不由分說地拉著她往前走,寬厚的手讓她感覺到絲絲暖意,她又想,大概,出了這件事後,有國王的保護,王后不會再有機會傷害自己了。
這個森林其實不算很大,如果只靠雙腳,從那條小河邊走到森林邊緣只需要兩個小時左右的時間——這是白雪在馬車上坐了不到半小時,對比馬車和人步行的速度後得出的結論。
國王牽著白雪走出一百多米後,前方就是一條有近四米寬的林間小路,路上停著一輛馬車,還有很多或黑或白的駿馬。
見兩人來到,一個穿著大紅軍服的少年立刻迎了上來。與其他佩劍士兵不同,他的軍服右肩上別著一個長劍和紅玫瑰組成的金屬臂章。這是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歲數跟白雪差不多,在一身軍裝的映襯下,顯得格外英氣逼人。
“國王陛下,馬車已備好,隨時可以返回王宮。”少年的聲音也如同他的外表一樣清朗。
“嗯。你做得很好,拉里。”國王隨意應了一聲,牽著白雪向馬車走去。
兩人經過被稱作拉里的少年身邊時,他不著痕跡地抬眸看了白雪一眼,而後者似乎也感覺到了對方的視線,微微側頭,但此刻少年已經收回了視線,是以兩人並沒有對上。
白雪覺得自己大概有些過于敏感了,便收回視線看向那輛主色調為純白的馬車。全封閉的造型,只在右側開了一扇小門,木質的馬車壁上,刻著花樣繁複的浮雕,車廂的四個角上垂下了紅金相間的流蘇,在晚間微風的輕拂在微微蕩漾。車前套著兩匹白色駿馬,馬和車廂之間有一截橫出來的木板,此刻上面正坐著一個執鞭穿著男僕裝的中年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