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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意思是,殺死您兒子的兇手是這位希斯·卡拉副隊長!”白雪指著希斯,眼睛卻看著老塞莫說。
第24章 真相大白?
“隊長,您不要聽她胡說!我怎麼可能會殺拉里呢?”希斯臉上閃過慌亂,又立刻掩飾住,“您知道,我跟他一向情同手足。”
老塞莫的視線落在希斯身上,看了半晌卻轉向白雪道:“公主,請詳說。”
白雪深吸口氣,將自己在國王面前說的話又詳細地說了一遍。
在白雪敘述的時候,希斯手搭在佩劍上,臉上神情變了又變。最後,當老塞莫聽完白雪的敘述,用一種寒冷的目光看向他的時候,希斯退後了兩步,強自說道:“隊長!這都是那個剪刀怪說的話,他為了不被砍頭才這樣污衊我的,又怎麼能相信呢?”
“如果說證據的話,我倒是察覺到了一個,雖然不能證明是誰殺的人,卻可以證明兇手不是愛德華。”路德爾王子就在三人對峙的時候插嘴說道。
白雪等人的視線都落在路德爾王子身上,就見他微微一笑,看向老塞莫問道:“隊長大人應該也覺得奇怪吧?如果喉嚨的割傷是致命傷,為何出血量那麼少?”
聞言,老塞莫的神情有些複雜。
“王子說得是。”他緩緩道,“如果說之前我只是懷疑,現在就有了對象。我兒子……拉里他應當是死亡之後,才被割開了喉嚨,偽裝成這樣。”
如果是活著被割斷了喉嚨,血液飈出得又快又多。可如果是死亡後,並且死亡有一段時間了,血液都停止流動了,就算把喉嚨割開,流出的血也不會很多。
“你們沒有證據!”見眾人的矛頭都指向自己,希斯漲紅了臉,強自說道,“況且判決已下,你們沒有權利質疑國王陛下的決定!”
“我不會讓殺害我兒子的兇手無罪開脫。”老塞莫站在了愛德華的跟前,一雙精神的眼睛直直地瞪視著希斯,讓他無所遁形,“告訴我,你為什麼要殺了拉里?他那麼乖巧,你為什麼要殺了他?”
“我沒有!”希斯仿佛不堪重負般退後兩步,視線卻落在別處,“隊長,我沒有殺拉里!”
“那麼請您告訴我,為什麼當愛德華看到拉里的時候,您是第一個出現在現場的?”白雪也在一旁咄咄逼人道。
“我只是巡邏恰巧經過!”希斯叫道。
“為什麼偏偏別人不經過,卻是您經過呢?”白雪輕輕一笑,忽又轉向老塞莫問道,“請問塞莫隊長,近衛隊中,能跟拉里打成平手,或者勝於拉里的人,有多少?”
老塞莫明白了白雪的意思,配合著說道:“拉里是我從小訓練的,他的劍術練得最好,除了我,只有希斯能跟他打個平手。”
“那就對了!”白雪又將視線移到路德爾王子身上,詢問道,“王子殿下,您可還記得,當初您在無回之森中遇到我的時候,愛德華正被拉里追殺?”
路德爾王子微一頷首,答道:“是的,我記得。”
得到滿意回答,白雪最後看向希斯,咄咄逼人地說道:“愛德華是絕對打不過拉里的,他可殺不了拉里。而近衛隊中,能跟拉里打成平手的,就是您,希斯副隊長!”
“他可以趁拉里不備殺了他!”希斯急辯道。
“請不要忘記了,拉里身上還有很多傷痕,他是跟殺人者有過一番打鬥,才被殺掉的。”白雪立刻反駁道。為了幫愛德華洗清罪名,這些線索在她腦海中已經來來回迴轉了好久,幾乎不用思考就能脫口而出。
“那又如何?就算那個剪刀怪不是兇手,也不能說明拉里是我殺的!”希斯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一仰頭硬聲道。
“如果要找證據的話,或許可以去看看拉里的遺體。”一直旁觀著的路德爾王子再次開口道。
白雪也正苦於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是希斯殺的,畢竟她所說的都只是推論而已,沒有決定性的證據。誰曾想路德爾王子竟然提出了這一點。只是,拉里的遺體上會有什麼能證明是希斯殺的呢?
見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路德爾王子微微一笑,視線卻落在希斯的身上,目露疑惑地道:“希斯副隊長,您的肩章呢?”
眾人循聲望去,果然沒有在希斯的肩上找到本該在的肩章。
近衛隊中的每個士兵肩上都別著肩章,繪著分別代表浪漫與英勇的玫瑰與劍。每個級別的不同在於玫瑰的顏色深淺。像是老塞莫右臂上的玫瑰顏色已經紅得發紫,而拉里和希斯的肩章則是鮮紅色的。普通的近衛隊員則是淺紅色。但拉里和希斯雖同為近衛隊副隊長,兩人的肩章卻也有所不同——劍的朝向是完全相反的。
所以,如果在拉里身上發現了屬於希斯的那枚肩章,一切就有了決定性的證據。
希斯低頭望著自己空無一物的右肩,臉上的神色漸漸變得灰敗。他失神地抬起頭,沒有焦距的雙眼卻忽然爆發出一陣亮光,驚喜地喊道:“國王陛下!”
眾人一驚,回頭望去,果然見到國王陛下正大踏步而來。
國王一來,原本就沒有認罪的希斯就更不可能認罪了。大家剛剛的努力、剛剛的舉證,一下子都失去了意義。
老塞莫望著國王,臉上掙扎片刻,忽然跪倒在他面前,老淚縱橫地說道:“請陛下為我兒做主!”
似是想起了自己兒子死亡時的慘狀,老塞莫的哭嚎聲很大,聲聲落入眾人的耳中,很多人不忍心再看,都別開了視線。
一個男人哭得如此悽慘,讓人不忍拒絕他。
國王的視線在現場轉了一圈,又看到老塞莫如此行為,瞬間明白剛才發生了什麼。他心中稍一計量,立刻做出了決定。
“塞莫隊長,快請起來。”國王慈祥地說道,“我過來,正是要給拉里一個交代。”
老塞莫這才止住哭泣,看向國王。
國王臉色一整,忽然厲聲道:“來人,將希斯·卡拉抓起來!”
在場的士兵都是聽了剛剛白雪幾人推理的,此刻聽到國王下令,離希斯最近的士兵立刻上前,繳了他的武器,將他雙手扭住,押到了國王面前跪下。
“陛、陛下?”希斯震驚。
國王卻不去看他的神色,反而將視線轉向白雪,後者對上他的目光,想起書房中的事,驚得後退了一步,他眼中眸光一暗,卻笑道:“白雪,父王后來想過了,覺得你說得很有道理。剛才是父王不對,沒有立刻聽從你的話。”
國王表現得像個慈父,幾乎讓白雪以為書房中的一切都只是她的錯覺。可她對國王的忌憚絕對不是一點點和顏悅色的對待就能消除的,所以此刻饒是國王主動示好,站在了她這一邊,她也只是讓自己臉上露出了一絲釋然的笑意,然而心中的戒備卻愈加深刻。
“陛下!陛下!您怎麼可以……”震驚過後,希斯驚叫。
但近衛隊的士兵早就盡職地將他拖走了,他的聲音也消失在士兵的拳打腳踢之下。
除了國王,誰也不會知道他想說的到底是什麼。
國王出現,態度的大翻轉,直接導致了結果的大不同。
愛德華證明是被誣陷的,當場無罪釋放,白雪舒心地笑了。而希斯被抓入大牢,如果能在拉里身上找到證據,則會儘快審判;可如果什麼都找不到,有老塞莫在,恐怕希斯也逃不過砍頭的命運。
而當天晚些的時候,老塞莫回到家中,從拉里的懷中搜出了希斯的肩章,正好證明了希斯的有罪。
不過,在白雪得知拉里的懷中有著希斯的肩章的時候,她總覺得有些違和。如果當時希斯是在打鬥中將拉里殺死,拉里被殺應該是剎那的事,他怎麼會有機會將希斯的肩章放入懷中?頂多能在臨死前抓住握在手裡吧?
但這個違和的地方並沒有在白雪腦中轉多久,因為此刻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考慮。
白雪站在自己寢室的陽台上,遙遙地望著城堡前的樹林。從她這個角度,只能隱隱約約看到一角。而驚魂未定的愛德華,此刻或許正在小屋中休憩吧。
白雪呆呆地想著,手指不自覺地捏住了裙擺。
今天這一場劫難,雖然算是有驚無險地過去了,可對白雪造成的心理衝擊,卻是極大的。愛德華在城堡中,時刻有可能像今天那樣被捲入事件中,一個不小心就會丟了性命。而她雖然現在是公主身份,可事實上卻什麼都做不到。
像今天,如果拉里沒有一個身為近衛隊長的父親,如果路德爾王子沒有注意到出血量和肩章,那麼,現在愛德華會變成怎樣?
白雪無法也不敢想像。
而她之前雖然跟王后結盟了,但從王后深愛國王的表現來看,她就算能幫自己,做事的方式和程度也會有很大的限制,對她來說,王后與她的結盟,更多的只是少了一個敵人,對於她真正的危機,卻沒有很大的幫助。她必須另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