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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繼續笑說:「聽你姑姑說,你要去Y國出差?」
周衍還是那副樣子,「對。」
中年男有點吃癟地乾笑兩聲,轉頭看向跟在他身後的年輕人,對周衍表示遺憾說:「唉,小落剛回來,你又要走了。」
聞言,周衍看向那個名為小落的男人,對方從走出電梯開始,眼睛便一直黏在他身上。他毫不在意地瞥一眼,很快收回目光,視線再次投向中年男,語調低沉始終帶著點懶散:「姑父,照顧好我姑姑,我不想見到她難過的樣子。」
姑父全名陳澤銘,是周荷的丈夫。
陳澤銘臉色一僵,每次周衍叫「姑父」,都是充滿威脅和警告的意味。他迅速調整表情,抬手顯了顯手裡的保溫桶,依舊笑臉相迎:「是是是,那是肯定的,這是我刻意給你姑姑做的午飯。」
說到這兒,陳澤銘還別有深意地補充道:「你姑姑最喜歡吃我做的菜。」
周衍立時挑眉,下頜微揚,不禁冷笑一聲,完全不把對方的炫耀資本放在眼裡。
他的態度讓陳澤銘顏面掃地,心裡憋氣差點吐血,可又不敢得罪他。
周衍利用一場名義上的婚姻,輕而易舉地奪走了陳澤銘手裡百分之十的股權,周衍雖然年輕但手段老練沉穩,像極了他過世的父親,短短三年時間就可以把集團的一些老油條收買,心甘情願做他的功臣,而那些不聽話背地裡搞小動作的,周衍也是動動手指就解決了麻煩。
現在的陳澤銘在集團逐漸被架空,手頭裡負責的項目和分公司全部被周衍以集團股東大會的名義收回。
陳澤銘原本就是頂著倒插門女婿的「光環」進入周家,後期又出了醜事,讓他在周家的地位一落千丈,永遠看著周家人臉色討活。
他心裡咽不下這口氣,為了這件事,還冒死找周荷抱怨,哪知周荷平時對他還算好言好語,到了關鍵時刻還是跟周家人一個鼻孔出氣。
周荷的意思很明確,周衍是集團董事長,手握百分之四十五的股權,就連她這個姑姑也要聽取周衍的意見。言下之意,整個周家,包括集團,都是屬於周衍的。
陳澤銘有怨無處發泄,此時此刻面對這個比自己小了二十歲的年輕男人,還要微微弓著腰以表尊重,活得實在憋屈。
他拉過旁邊一直未說話的兒子,笑著為自己打圓場:「陳落,見到你衍哥怎麼不問好。」
陳落如記憶中那般,雙眼澄澈清透,露出無害又純真的笑臉,讓人望之便覺得他如孩童般天真,不諳世事。他的目光掠過周衍的襯衫領口漸漸上移,最後視線定格在男人的眉眼間,笑道:「衍哥好。」
周衍連他爸都不放在眼裡,更何況是他?
眼皮一掀,只點了下頭,算是回應。
周衍心裡清楚,這小子笑起來親和力極強,總能給人一種單純的錯覺,實則比誰都陰險。
陳落和陳澤銘單看外表很像,都有一張秀氣愛笑的臉,這種類型的長相往往能讓初識者放下戒心,誤以為他們如外表一樣是謙謙君子。
至於性格方面,這對父子又很不一樣。陳澤銘膽子小,典型的欺軟怕硬,在周荷面前不敢大聲說話,碰到職位低的下屬卻把人能罵得狗血淋頭。
而陳落恰恰相反,對誰都是笑臉相迎,骨子裡的膽量卻蓋過陳澤銘數倍。
有其父必有其子,周衍認為,陳家父子長的就沒安好心。
集團股權本來就是屬於他的,陳家父子吃了周家大米這麼多年,撈了不少好處和油水,現在能有個總經理頭銜就已經很不錯了。
周衍懶得跟這倆人周旋,肯叫陳澤銘一聲姑父,完全是看在周荷的面子上。
三人打個照面,沒聊幾句,副總辦公室厚重的門被推開,陸知燃終於出來了。
陸知燃是第一次見到陳家父子,有點驚訝又好奇地愣了幾秒,視線在陳澤銘和陳落之間來回遊離。
周衍都懶得做介紹,沖陸知燃勾了勾手掌,把人拽到自己跟前,說句:「走吧。」
然後男人率先邁開腿往電梯的方向走。
陸知燃緊跟其後,在與陳落錯身時,對方朝他微微一笑。
他被這笑容晃的臉色驟變,心裡「咯噔」一聲,生理反應地從後背冒起一層冷汗,畏懼之餘,還有些不解。
但他來不及想太多,急匆匆跟上周衍的腳步。
兩人走出集團,邁著步下台階。
身後的陸知燃忽然開口叫住男人:「周先生。」
周衍回頭,拋了一個有話快說的眼神。
陸知燃趕忙湊到他跟前,整理一下衣衫,開口道:「我和姑姑..呃...是周董,我什麼都沒說,周先生請放心。」
周衍勾唇:「我知道。」諒你也不敢。
陸知燃像是擺脫嫌疑般鬆口氣,又問:「周先生,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嗎?」
周衍轉頭,瞭望遠方,語氣輕巧地問:「你和李老師什麼時候走?」
陸知燃道:「今天晚上。」
周衍點頭:「嗯,知道了。」
原本還想臨走之前跟李維清見一面,由於時間緊迫,只能作罷。
兩分鐘後,周衍已經坐在自己的專車裡。他對開車的白哮交待道:「機票訂好後放到我的行李箱第二層,我不再的這段時間,集團所有會議以視頻會議的方式進行,具體時間和參會人員等我通知,公司內部瑣事交給行政總監負責,由你來監督協助完成,外省項目的發展你要隨時隨刻跟進,有情況第一時間通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