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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
周衍拗不過醫生,也架不住自己糟心的大肚子,只得妥協。
景逸宸臨上班前,周衍專門過來送他,兩個大男人擠在門廳,將外面投射進來的陽光堵的嚴嚴實實,就算是白天也是光線昏暗,能見度極低。
周衍還好心幫他遞公文包。
他接過來,臉上是一片柔和之色:「周先生,你回臥室休息吧,我聽到你說九點有集團會議。」
突然變得紳士又溫柔,景逸宸還真有點不習慣。
周衍的目光不動聲色地掃過他的脖頸,看一眼很快別開視線,笑著道:「不急,我先送你出門。」
兩人在門口拉扯了一會兒,不知不覺就過去十幾分鐘,最後景逸宸傾身上前,一手還住周衍的肩膀,給了一個擁抱。
周衍這才心滿意足,放人走了。
上午九點,一間寬敞明亮的書房。
周衍坐在椅子上,手指間夾著一根未點燃的香菸,有一下沒一下地玩把著。
桌面放置的手機「嗡」地響了一聲,是白哮發來的一串電話號碼。
周衍低頭,掃了一眼號碼輕鬆記在腦海里,沒猶豫直接打通。
接起來的那一刻,兩邊都沒有說話,死寂籠罩了整間屋子。
周衍不自覺眯起眼眸,耳邊傳來的是一陣「簌簌」聲,像是風吹動樹葉的聲音,可以想像,對方應該在室外。
沉默了幾秒,那邊傳來一道年輕的聲音:「衍哥?」
周衍眉毛一挑,語氣凝重中不乏疑惑:「陳落,你活夠了?」
「呵呵...」陳落低低的笑出聲,「你終於肯理我了。」
周衍唇角勾著冷笑,言辭間帶著幾分不屑和蔑視:「有病就治病,畜牲才會發瘋亂咬人,難道你想像狗一樣被拴上鏈子,永遠都關在牢籠里?」
「衍哥,我病好的差不多了,這都要感謝景醫生,」陳落深深吸口氣,感受著微風扶過臉頰的愜意,閉上眼睛說,「我在燕山,我爬到山頂了,景醫生告訴我這裡風景好,對我有很大幫助,他果然沒有騙我,他人真好,他真特別。」
「陳落,離他遠一點,對你有好處。」周衍的聲音猶如一捧冰水,沿著人的頭皮澆下去,寒意滲入骨髓,「你真的以為我不會跟精神病計較?你要知道,我不是景逸宸。」
語氣停頓一瞬,周衍聲音更冷:「十年了,你還是不長記性。」
十年前,陳落就總是耍小心機想引起他的注意力,他原本不把這種小嘍囉放在眼裡,沒想到對方卻把注意打到周未晞身上,這直接觸碰到他的底線。
礙於陳落才十幾歲,還是個未成年,周衍懲罰人的手段有限,只能花一筆錢將人送到國外去念書,遠離這座城市,遠離他的家人。
一晃十年過去了,陳落狗改不了吃屎,依舊在他的雷區邊緣試探。
他一提到十年,也勾起了陳落的回憶,喉嚨里發出細碎的古怪笑聲:「衍哥,我知道錯了,我當未晞是妹妹,不過....」
隔著電話陳落都能幻想出周衍此時此刻的表情,自己身邊的氣氛也變得危機四伏,仿佛有暗流無聲無息地在陰影之中流動,也許這就是周衍的迷人之處,只聽聲音,就能給人帶來十足的壓迫感。
陳落神經大條,根本不知道「害怕」兩個字怎麼寫,反而身心亢奮起來,悠悠地說出後半段的話:「景醫生的味道真好,怪不得你喜歡。」
周衍揚起的嘴角一點點落了下去,他瞥了眼玻璃倒映出的自己,毫無意外地看到自己冷淡神情:「你會後悔的。」
「衍哥,我想見你。」
「想看看你現在的樣子。」
「一定很特別。」
這幾句話的聲音越來越低,陳落臉色已經變得和剛才截然不同,眼底滿是偏執的欲望。
周衍將手機從耳側挪開,瞅著「還在通話中」這幾個字,有些氣躁地冷笑一聲,毫不留情地掛斷。
他轉而打給白哮,神色陰晴不定,吩咐道:「子不教父之過,想辦法讓陳澤銘吃點苦頭,至於陳落.....你抽空跑一趟C市,找點有用的東西,找不到,你就別回來了。」
C市,就是陳落的家鄉,小時候居住的地方。
上司的每一句話都要當十句來聽,白哮努力分解其中的意思,點頭應道:「周總放心,我明白。」
「嗯,」周衍對下屬的辦事效率還是挺信任的,「繼續盯緊他們,尤其是陳落,他要是再敢靠近一零三半步,不用我說,你也知道該怎麼做。」
「那是當然。」白哮冷汗連連。
因為陳落總去一零三騷擾景院長,白哮每次匯報完都要接受周衍的死亡警告,過的日子比罪魁禍首還生不如死。
撂了電話,周衍將手機扔在桌上。
他不露痕跡地皺眉,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最近幾天情緒起伏跌宕的緣故,胎動非常嚴重,他自己都能察覺到的改變,情緒上總會有比較明顯的波動,緊張、戒備、易怒,消沉等等,有時候情緒一上來,他根本控制不住。
比如他想和景逸宸培養感情,卻總因為芝麻大的小事兒發脾氣,景逸宸的性格倒是很好,從不跟他一般見識。
但他的肚子好像有點受不住,每次他發完火都會動得特別厲害,而且腹部會傳來難以言喻的鎮痛,這次反應更為嚴重,痛感越來越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