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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情人唾棄的男人滿不在乎的擺了擺手,看樣子這段跨國戀情算是得到了圓滿的收尾。
被奧古斯都出色的得罪人天賦搞得焦頭爛額的宰相貝爾蘭格斯對這個結果很滿意,聖光在上,他一點也不想沾手同僚的花邊韻事了,比起去處理里克斯多夫的風流債,他更願意去陪羅爾德買菜。
而被宰相記掛的內務大臣正站在帝王的身邊,將開封的紅酒瓶口重新塞進軟木塞,當奧古斯都喝乾了杯中酒,想要再倒滿的時候,就迎上了大管家不贊同的目光。
“人生苦短,就該及時行樂,羅爾德,”他搖晃著空酒杯,“你就是這樣才不招女孩子喜歡,學學克里斯吧。”
“若是您能少喝點,我就是打一輩子光棍也樂意。”
羅爾德收起了酒瓶,他並不是一個伶牙俐齒的人,只是奧古斯都本來就是一個任性的酒鬼,不時常提個醒的話,不知道會做出多出格的事情。
“哈哈哈那可真就是我的錯了!”
奧古斯都也不去爭辯自己喝多少都不會醉,只是發出了爽朗的笑聲,他把高腳杯放回了內務大臣端著的盤子上,環視著變得空蕩蕩的大廳,突然意興闌珊了起來。
今晚的這齣大戲已經落下了帷幕,最激動人心的部分已經過去,雖說高潮和低谷都值得品味,但作為一個庸俗的看客,果然還是高潮更有意思些。
拎起掛在王座上的獸皮披風,奧古斯都拒絕了臣子護送的請求,一個人慢吞吞的向臥室走去。與多建築群的卡斯蒂利亞不同,凱姆特的皇宮是個華麗的整體,宴會廳和覲見廳都在一樓,而國王及皇室的私人領域占據了整個二三層。
奧古斯都的房間位於二樓最好的地角,也理所當然的占據了最大的面積,然而直到他把手放到了門把上,都沒有碰到任何一個僕人,凱姆特人早已習慣了帝王的喜怒無常,也總結出了一套有效的生存鐵則。
維持著手搭門把的動作,他罕見的有些遲疑,手裡的動作頓了頓,最後還是一把推開了門。
“嗖!”
等到凌厲的破空聲傳進耳朵,嶄新的紙牌已經嵌進了脆弱的喉嚨,鮮血順著鋒利的邊緣流下,一隻手從他的身後探出,修長的手指握住了紙牌的一角,極富技巧的輕輕一拉又一轉,黑髮青年的頭顱就滴溜溜的滾落到了地上。
然後,極為詭異的一幕就上演了。
在地上滾落了好幾圈的頭顱上,男人漆黑的雙眼眨了眨,被割下的頭顱緩緩升空,沿著掉落的軌跡飄了回去,當它重新落回身軀的脖頸上,切割留下的傷口早已消失無蹤。
“真過分啊,”抬手拂過原本傷口的位置,奧古斯都一臉無所謂的抱怨道,“你就這樣迎接好久不見的朋友兼上司的嗎,小丑?”
“哈,你是在暗示我下次試試打爆你的頭?”
低低的笑聲從黑暗中傳來,一個畫著古怪小丑妝容的男人從角落裡顯現出了身形,五彩斑斕的服裝在這個寂靜的深夜裡格外的顯眼。
“我不得不承認這聽起來很不錯。”奧古斯都笑眯眯的回答,對著空無一人的臥室做了個請的手勢。
厚重油彩掩蓋了小丑真實的表情,臉上畫出的滑稽笑臉在陰暗的走道里分外詭異,他上下打量了一下一派坦然的奧古斯都,嘴裡嗤笑出聲,“別,下屬怎麼能走在上司前面呢。”
嘴上說著恭敬的話,他毫不留情的對著上司的腰背一踹,出其不意的一擊順利得手,奧古斯都踉蹌著被踹進了臥房,小丑悠閒的跟在後面,還不忘帶上了門。
信手握住直衝門面的刀刃,小丑將匕首挽了個花樣,向原主人擲了過去,“柄端的紅寶石不錯。”
匕首迅速擦過奧古斯都的臉頰,釘在了身後的牆壁上,刀刃擦過皮膚的地方逐漸滲出了鮮血,又在下一秒消失無蹤。
“每次都作弊,這就很無趣了,天選者大人。”小丑用甜膩的聲線說道。
“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啊,小丑,”奧古斯都有恃無恐的舔了舔唇,“我倒是覺得你那堪稱變態的反應速度和動態視力更像是作弊呢。我有時候會忍不住想,你和異端審判局的瓦倫丁,到底誰更強呢?”
小丑歪了歪頭,“我個人可不喜歡如此危險的假設,不過若是會長大人您的吩咐,我也可以拼上性命去跟他一較高下哦?”
“好主意,”奧古斯都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下一次你再以下犯上,就去跟瓦倫丁一決生死吧。”
“這你可不能怪我啊,”小丑輕笑,“我是個普通人,可不敢玩丟了腦袋。”
奧古斯都的房間與他的身份相比十分簡陋,所有的空間都被層層迭迭的帷幕所遮蓋,顯得更加空曠,常見的家俱一件沒有,唯有在中間放了無數軟墊充當床來使用,那頭不管他走到哪裡都帶著的寶貝獅子不知何時已經溜了回來,正懶洋洋的趴在屬於自己的墊子上打盹,嗅到小丑的氣味後,它睜開了雙眼,低吼了一聲算是打招呼就又閉了回去,顯然跟這個奇裝異服的傢伙混的很熟。
“隨時保持警惕是你的優點也是缺點,我的朋友,”奧古斯都學著獅子一樣懶散的躺在了軟墊上,“但這未免也太無聊了,我討厭事物保持一成不變的狀態,那讓人煩躁。”
小丑在原地轉了幾圈,出言譏諷道:“這可真稀奇,明明你的能力就是恢復狀態。”
沒錯,將奧古斯都捧上錫安會天選者地位的天賜能力就是“狀態恢復”,他能夠讓自己身體的任一一部分恢復成受到傷害之前的狀態,這種能力就像辛西婭的時間回溯一樣,是根植於他內里像是本能一樣的存在,完全用不著多花心思去控制。
但跟辛西婭不同的是,奧古斯都對自己的能力了如指望,並且開發出了不少新的花樣,在宴會上讓酒滴重回酒杯的技巧就是將能力擴散至周邊物品的一種表現,也是他最拿手的小把戲之一。
“就是因為我已經停滯了才更渴望看到他人的變化啊,”聳了聳肩,君臨半位面最大帝國的黑髮青年從軟墊的夾縫裡掏出了一瓶酒,拔出塞子就往嘴裡灌,反正小丑不會像羅爾德那樣管他是不是個爛酒鬼,“啊,真好……要來一杯嗎?”
小丑對於這個問題的回答是用一張撲克牌擊碎了酒瓶,破碎的杯子劃破了奧古斯都的手掌,迸發出的酒液混合著鮮血沿著小臂流下,他伸出舌頭開始舔舐手臂,將夾雜著鮮血的美酒卷進口中,等到他意猶未盡的留戀在手指夾縫時,原本的傷口已經消失無蹤。
“你應該知道我找你不是為了喝酒的吧,天選者大人?”
打扮滑稽的男人手中變出了一大把撲克牌,一張張高速擊出的紙牌劃破了帝王的衣服和周邊的軟墊,填塞在軟墊里的各類羽毛從缺口露出,被接連不斷的攻擊帶來的氣流夾裹著揚上了空中,就連一旁迷迷糊糊的獅子也被驚的站起,對著明顯來者不善的小丑發出了暗含威脅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