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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辛西婭放下了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角,“我沒有任何理由讓自己的子民白白送死。”
她很清楚,初代教皇與蛛後強大是因為他們本來就極具實力,而她呢,一步登天的神話是不會出現在現實中的,就算紡錘可以給她注入力量,她這個壓根沒有底子的普通人大概會瞬間爆炸吧?
這麼說來,一個強力的援軍就必不可少了。
辛西婭沉吟了一下,心裡逐漸浮現出一個模糊的影子,話語滑到了嘴邊又有些猶豫。
瓦倫丁在大部分人眼裡都是說謊不眨眼的騙子,可他面對辛西婭的時候倒是說過不少實話。
他說自己和羅伯特不是朋友,就真的不是朋友,仔細想想就明白了,哪有朋友見面就極盡挖苦之能事的,又哪有想把朋友關在地牢里關到死的,隱藏在二者勉強和平共處的表象下,是昭然若揭的惡意。
同樣的,瓦倫丁也有一個親口承認的真正朋友,也確確實實是個靠得住的人物。
在天選者遊戲結束的現在,無論是辛西婭還是奧古斯都都無一意外的變回了普通人,唯有一個人是例外,那就是經受詛咒變成“不死之身”的瘟疫醫生,如果能讓他加入她這一方,簡直是穩賺不賠。
真正讓辛西婭猶豫的是,瘟疫醫生克里斯欽的確實力強大,而且還是卡斯蒂利亞的貴族出身,屬於她的臣民,作為援軍人選簡直不能更合適,可偏偏她還記得,因為娜塔莎的關係,這位大爺對自己是相當看不順眼。
思忖了片刻,她決定上道雙保險。
“讓洛克子爵回國,替換兩個人過來。”
“誰?”愛德華問道。
“莫洛文侯爵的一對兒女,我的貼身侍女娜塔莎,還有她的親哥哥克里斯欽。”
摯友和妹妹,總有一個說的話會管用吧?
第145章 征服世界的第一百四十五步
辛西婭不會知道,她心心念念的強力外援瘟疫醫生並沒有老老實實的待在卡斯蒂利亞守著妹妹娜塔莎,而是早就不知不覺中潛入了高度戒嚴的聖城。
就在她加餐的時候,錫安會位於聖城的秘密據點裡,緊張的氛圍正在蔓延。
會長奧古斯都的叛變、長老阿列克謝的爆料還有新任教皇阿克辛的死亡都讓原本自命不凡的成員陷入了人人自危的境地,每個人都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生怕一覺醒來就看到聖殿騎士團或者異端審判局衝進臥室。
在這種情況下,比起跟普通修士們待在一起強顏歡笑,他們還是選擇了和知情人在一起互相安慰。
“錫安會……算是完了吧。”一個修士眼神的呆滯的看著前方的牆壁,與周圍的其他同伴不同,相比較於會被綁上絞刑架,反而是“錫安會”可能會不復存在這件事對他的打擊更大。
修士的年齡不算大,從教會學校畢業沒幾年光景,作為一名在學校里被眾星捧月的尖子生,真正加入教會任職後的第一步卻摔的頭破血流──因為過於高傲的性格,他被教區的主教所厭棄,眼睜睜的被其他不如自己的同學超越,驕傲被權勢踩的粉碎,而把他從自尊心粉碎的深淵裡挽救出來的就是錫安會伸出的橄欖枝。
一個傳承兩千年的秘密結社,連教皇都會聞之變色的教廷陰影,這樣的一個組織卻肯定了他的才幹這極大地彌補了青年的被打擊進塵土的傲氣,成為了他教職生涯的救命稻草。自此,他見到那些早早升職的同學不再感到難堪和羞恥,又恢復了在校時的高傲和不屑,甚至還有看淡淡的憐憫。
可現在,這根救命稻草也要折斷了。
“我們……”,緊靠著他的修女一臉惶恐不安,“不會被挨個清算吧……?”
“安心啦,小鬼們。”
一個留著絡腮鬍的中年人像是看不過他們自暴自棄的樣子,忍不住插了句嘴,他身上穿的帶紅色條紋的教服代表了其人隸屬於樞機院的事實。
“你們可別小看了這個盤根錯節的怪物,雖然現在會長沒了,長老會也分崩離析,幾位高層都下落不明,但那些隱藏在黑暗中的大人物可不會像你我一樣聚在這裡瑟瑟發抖。”
渾然不覺自己在兩個年輕人眼裡也是個“大人物”的中年人嘴裡嚼著菸草。
“況且,現在教廷的主要對手是那個喜歡把人變成昆蟲的瘋婆娘,咱們錫安會最多算見解不同的其他教派,歸根結底,還是共同沐浴聖光的自己人。這時候就急不可耐的對咱們動手,那才是真的得了失心瘋。”
他說得起勁,沒有注意到對面的兩個年輕人瞪大眼睛僵立在原地的異狀。
“錫安會深深根植於聖光教的內部,歷代教皇沒有一個能狠下心對我們斬草除根,就是因為這樣勢必會讓教廷元氣大傷,而在這個半位面,衰弱就代表著淘汰,沒有人敢賭一次刮骨療毒。”一個新的男聲插了進來。
“正是如此!你也是個明白人啊,小哥!”中年人一邊稱讚,一邊回過頭,卻在看清來人後整個人猛的僵住了,“……瘟疫醫生大人?”
沒錯,這個新加入的聊天者正是剛剛才被他說下落不明的高層之一的瘟疫醫生。只見他穿著慣例的一身黑衣,帶著標誌性的烏嘴面具,手中的銀色手杖在燭火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日安,我可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你,亞歷克斯,”瘟疫醫生一如既往的彬彬有禮,“這大概是聖光送予我的驚喜。”
“不、不,您出現在這裡才是真的驚喜,”被稱為“亞歷克斯”的中年人訕笑著摸了摸後腦勺,身體卻微微後仰,表現出他其實非常忌憚眼前的男人,“我的心臟都快因驚喜跳出來了。”
“我就把這句話當作恭維收下了,”瘟疫醫生的語調依然不疾不徐,“畢竟這可是出自阿克辛主教最重要的心腹之口。”
沒錯,這名叫做亞歷克斯的男人作為樞機執事領袖,利用多變的手腕左右著整個樞機執事團的想法,是阿克辛最為仰仗的中流砥柱。
“您可別抬舉我了,”亞歷克斯聞言臉上流露出一絲苦笑,“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年輕時不懂事,以為背靠大樹好乘涼,結果把自己推進了火坑。況且,自打我反對格蕾絲小姐那件事的時候,我就不是阿克辛大人最看重的心腹了。”
因為當事人大多已經回歸聖光,中年人採用了比較含糊的說法將具體內容一帶而過。
指使親生女兒去引誘另一名神職,如此不光彩的手段要是傳出去,對阿克辛本就沒剩多少的名譽更是雪上加霜。
嘴上說著後悔莫及,亞歷克斯還是維護了自己的老靠山。
而在一旁聽了他倆對話的兩個年輕人緊張的手足無措,他們連轄區裡的主教一年中都見不到幾次,更別說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瘟疫醫生了。
應該說,幾個高層里他們在此之前,就沒有一個見過的。
沒有理會底層成員混雜著緊張好奇的目光,克里斯欽環視了一下四周因他的出現激動起來的人群,“這裡就是全部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