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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兒女雙全是件大好事,遺憾的是,這顯然是不可能的,”瓦倫丁將手搭上了辛西婭的肩膀,“恕我冒昧,陛下,您和巴勒特主教有血緣關係嗎?”

    辛西婭張了張嘴,還沒等她構思好怎麼回答,就被巴勒特主教搶走了機會。

    “沒有,”日精靈緩緩搖了搖頭,“我祖母的妹妹嫁給了時任卡斯蒂利亞王的次子,但遺憾的是,她的孩子在十二歲的時候就夭折了。”

    這是實話,由於屬性互相排斥,日精靈和暗精靈的混血兒往往都活不到成年,對於巴勒特主教而言,只要說出這個事實,無疑是為自證清白再加了一記重砝碼,然而他並不能,因為唯一的例外此刻就站在他面前。

    主教緊閉的眼皮在白布的遮掩下微微顫抖,他會將這個秘密帶進墳墓,永永遠遠的埋葬它。

    “也就是說,你們是族譜上的表親,實際上卻沒有任何的血親關係,”瓦倫丁接著他的話說了下去,“也就是魔法測出的結果並不準確。”

    “裁決長大人,很抱歉打斷一下,”格里姆站了起來,大聲說道,“畫出魔法陣的是隸屬於教會的魔法師,主持魔法的是異端審判局的安迪審判官,您的意思是,這兩方作假了嗎?”

    格里姆這段話剛說完,坐在看台上的好幾個修士打扮的人臉色都變了,他們正是被教廷私下招攬的魔法師。

    “不,當然不,我幹嘛要捨近求遠呢?”瓦倫丁說著伸手抓住了辛西婭放在魔法陣上的手,將之抬了起來,沾染著紅色的指肚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中,“諸位請看,由於兩次測試前後舉行,女王陛下的手指其實是覆蓋在前一位的鮮血上的。”

    “但這並不會影響測試的結果啊,”格里姆一臉懵懂的說,“血緣魔法只會對有生命力的鮮血做出反應,相比較於正在接觸的辛西婭女王,之前的血跡造成不了任何干擾。”

    瓦倫丁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格里姆隊長對於魔法一道很有研究嘛,很是令我刮目相看啊。”

    發覺自己說多了的圓臉少年閉上嘴坐回了位子上。

    “我曾經奉命抓捕過這世上最危險的巫蠱師,從他那裡知道了不少有趣的小把戲。”

    青年笑了笑,語調一派輕鬆。

    “我曾經見過他利用魔藥將自己從頭到尾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將追捕的修士耍的團團轉,那個時候我就很好奇,魔藥到底是怎麼作用的呢?就連血統也能扭轉嗎?看樣子在今天,這個疑問要得到解答了。”

    “不,不光這次,”他說著說著又輕輕搖了搖頭,“之前的很多疑問,就都能得到解答了。”

    “之前的很多疑問……”約翰主教若有所思的人重複了這句話。

    “我想我明白瓦倫丁裁決長的意思了。”

    這一次插話的卻是羅伯特,他堅毅的嘴角抿了抿,轉身面向教皇,右手緊緊的握住腰間的長劍,“冕下,您不覺得,此刻的情形有些眼熟嗎?”

    格里高利六世停下了撫摸權杖的動作,將目光投向了神色凝重的騎士團長。

    “您不覺得,眼下的情形跟阿列克謝主教一事,太過於相似了嗎?”

    羅伯特此言一出,不少人心裡都是“咯”一聲,誰不知道前紅衣主教阿列克謝叛教一事是教皇格里高利六世的禁區,每次被提起都會迎來一場血雨腥風。

    這件事如此忌諱,相對的,也最廣為人知。

    撇開那副驚世駭俗的畫作,阿列克謝最令人嘖嘖稱奇的則是他出神入化的偽裝能力,在教廷的檔案上,他出身於凱姆特帝國一個普通貴族家庭,可直到他失敗被捕,人們從他家的密室里找到了被囚禁了足足四十多年的正主,才震驚的發現與他們朝夕相處多年的阿列克謝竟然是個冒牌貨。

    這件事在私底下引起了軒然大波,這就意味著,阿列克謝不知道使用了什麼手段,瞞過了教廷無數次的調查和檢驗,就連遠在凱姆特帝國的子爵夫婦都對他的身份深信不疑。

    而阿列克謝蒙蔽的檢驗中,親緣魔法赫然在列。

    用盡全身的力氣維持著冷靜的假面,格里姆的雙手已經汗津津的了。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一旦與阿列克謝一案聯繫起來,再想翻盤就難如登天了。

    能讓格里高利六世如此忌憚的,並不是阿列克謝,而是他背後的龐然大物——錫安會。

    這個組織有如附骨之組,出沒在聖光加幾千年的歷史裡,隱藏在因光明而越發黑暗的陰影中。

    這群血統至上的瘋子是歷代教皇的眼中釘、肉中刺,讓他們寢食難安。

    與阿列克謝一案相似,也就意味著有錫安會的影子,那與紅衣主教犯忌可就是兩個性質的事情了。

    果不其然,羅伯特一點明這一點,格里高利六世的狀態立馬就變了。

    虛假的笑容從嘴角消失,渾濁的眼神變得銳利,教皇嚴聲吩咐道︰“撤掉所有的魔法陣重畫,封鎖整個阿克薩神殿,在得到結果之前,誰都不許離開!”

    竟然能夠扭轉到這個地步。

    格里姆握緊了雙拳,急轉直下的發展,徹底打亂了他提前做好的布置,憋悶感在胸膛衝撞,然而現在還不到死心的地步,他已經讓女巫驗過了,那個修士的的確確就是巴勒特主教的親生兒子。

    只要這個千真萬確的事實在,就算是瓦倫丁也翻不了盤。

    辛西婭被表哥拉在身側,看著魔法師們在審判台上塗塗抹抹,她那根沾了他人血液的食指也被用心擦拭,布料擦過傷口引起了細碎的刺痛感。

    對面的巴勒特主教依然安之若素,與他有九分相似的修士依然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辛西婭驚訝地發現,到了現在,他們依舊不知道他的名字。

    這實在太奇怪了,難道就沒有人想知道嗎?

    新畫的魔法陣在魔法師們利落的動作里迅速完成,安迪重新拿起了符石,正嘴裡念念有詞地進行激活,辛西婭自覺的上前一步,卻被表哥攔了下來。

    “這一次就由我來吧,說不定我與巴勒特主教也有一段父子緣分呢。”

    他如此說道,拿起了銀質小刀在手心狠狠的劃了一下。

    兩名日精靈同時將流血的手放到了魔法陣上,蘊含著魔力的符文再一次被激活,白色的氣流在上空交織出新的圖案。

    辛西婭緊張的看著升起的氣流,大氣都不敢多出一口,白色的氣流翻騰中泛起了點點綠光,她屏住了呼吸,氣流的顏色卻沒有再加深。

    連遠親都不是的陌生人,這就是瓦倫丁與巴勒特主教的關係。

    看到這個結果,辛西婭長舒一口氣,她也不知道心底的感覺到底是高興還是遺憾。

    “我果然沒什麼運道,”聳了聳肩,瓦倫丁收回了手,“本以為還能過一把有紅衣主教當父親的癮呢。”

    “你這孩子,淨會胡說,”教皇皺著眉責備道,“這事能隨便開玩笑的事情嗎?”

    “開開玩笑也沒什麼不好,年輕人總是要有活力的呀。”約翰主教笑眯眯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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