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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堵住了門又放火,這群混蛋是打定主意讓我們死在這裡了!”洛克子爵惱恨的一錘窗框。
“……為什麼,”卡洛琳喃喃說出了很多人的心聲,“這究竟是為什麼?”
沒有人回答她的疑問,其他人是不知道答案,而辛西婭是沒時間解釋。
“拆好了!”
悶頭折騰魔導炸彈的安東發出了一聲歡呼,他滿頭大汗的站了起來,手裡拿著一個已經打開的盒子。
“下一個?下一個呢?”
下一個被緊接著塞進了地精的手裡,出乎意料的是,這一次他沒有急匆匆的開始拆解,反而楞楞的看著手裡已經亮到極致的魔晶。
“你在發什麼呆!”矮人怒吼一聲。
安東戰戰兢兢的扭過頭,臉上是一片絕望,“來、來不及了……要、要炸……”
“陛下!”
洛克子爵沒等他說完,直接撲過來擋在了辛西婭的上面,緊接著滾燙的熱浪和恐怖的衝擊力一同襲來,他們兩個被直接甩上了牆壁,狂暴的亂流席捲了一切,辛西婭最後看到的就是斷裂的房梁透過子爵穿透了自己的胸口……
辛西婭猛然睜開了眼睛,她正站在窗前,地精還在拆解第一枚炸彈,一陣恐慌湧進了她的心頭,胸口在隱隱作痛。她幾步竄到桌邊,拿起最亮的那一枚,又沖回了窗邊,因為害怕扔向地面會把房子連帶著炸飛,她只能將手裡的魔導炸彈儘量扔向天空,恐怖的元素亂流在半空中炸開,引起了一陣地動山搖。
等到震動過去,摔的七暈八素的辛西婭爬到了同樣狼狽的洛克子爵身前,用略帶顫抖的聲音說道,“讓護衛隊去搜查全樓,炸彈不會只有這麼點,要全部翻找出來!”
她說完又去爬向跌在不遠處的地精,扯著嗓子喊道:“第一個浪費了太多時間,你接下來每一個都要爭分奪秒!現在就去!”
以奧古斯都的作風,每一個炸彈的間隔應該正好留下了足夠他們拆解的餘地,而他早已預備好的遊戲道具也絕對不會只有眼前這麼一小點,畢竟獵物沒有進行一場精彩至極的垂死掙扎的話,兇狠的獵人又怎麼能盡興呢?
只要仔細一想就會明白,這是一個惡劣的遊戲,一個足以讓他看的津津有味的遊戲,而這棟樓里的每一個人,都是他取樂的對象。
“這興趣簡直噁心。”
辛西婭扶著牆站了起來,其他人也從東倒西歪的狀態里逐漸緩了過來,只不過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起來,哪怕並不知道奧古斯都英俊外表下隱藏的扭曲內在,顯然他們也從事態的發展中逐漸明白了如今的惡劣處境。
凱姆特帝國要置自己於死地,僅僅明白這一點就已經足夠他們拚命掙扎了。
幸運的是,他們有充足的時間和機會去解除眼前的每一個威脅。
只要有她在。
第111章 征服世界的第一百一十一步
爆炸聲傳來的時候,瓦倫丁正坐在牢房裡看天,和巴勒特的裙帶關係在這一刻將優勢發揮的淋淋盡致。
他占據了整個監獄堤角最好的房間,每天都有充足的陽光從頭頂的小窗戶里投射進來,不僅如此,牢房裡還擺放著一張原木床,鋪擺的床墊和被褥堪比貴族老爺的臥室。他的面前則放著一張塗有昂貴漆料的書桌,泡好的紅茶還冒著裊裊白煙,模糊了擺放在旁邊的方糖的影子。
瓦倫丁沒有動這杯紅茶,對桌子上的其他點心也沒什麼興趣,他清楚巴勒特的心思,無非是希望他在可預判的折磨到來前過得舒服一點,這很符合那位聖徒的個性,待人接物上總是透露出洽到好處的溫柔和貼心。
這夠噁心的。
他慢無邊際的想著。
明明當初對他不聞不問,現在擺出一副惺惺作態的樣子又有什麼用呢?
不過他也明白,對於一心想要擺脫眼睛控制的巴勒特而言,與瑪麗女王的一夜情恐怕是擊潰他心中防線的重重一擊,導致的直接結果就是在外人看來根本不能理解的自殘行為。親手挖去雙眼,看似血腥而兇殘,卻將巴勒特從恐慌的深淵裡徹底拯救了出來,給他岌岌可危的心靈和意志打了一支強心針,使他徹底從枷鎖中走了出來,擁有了常人難以企及的平穩心境。
正是失明帶來的蛻變,讓巴勒特能夠回過頭直視曾經的錯誤和荒唐,包括對他這個意外誕生的私生子表現出父親應有的溫情。無論作為兒子的瓦倫丁需不需要這場晚來的親情,他都厚著臉皮以父親自居,對可以表現父愛的舉動也是樂此不疲。
如果說巴勒特給他開後門是雷打不動的親情表示,那麼默許他搞小動作的奧古斯都的心態就更簡單了。
他很本不在乎。
無論是將瓦倫丁收監還是對巴勒特的私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對於奧古斯都而言都不是什麼大事,他固然有瘋狂的一面,卻不是一名徹頭徹尾的瘋子,行事自有一套屬於他的邏輯,旁人覺得那些舉動難以理解,往往是對情況的了解不夠多罷了。
輕微的腳步聲從走道的盡頭傳來,瓦倫丁挑了挑眉,絲毫沒有站起來滿足一下好奇心的意思,他必須為了即將到來的折磨節省足夠的體力才行,況且,為了防止他們三個狼狽為奸,安迪和伊恩都被關押在了離他最遠的牢房,如果來人不是吃飽了想要遛彎消食,那就必然只來找他這個倒霉鬼的。
果不其然,腳步聲在房門外停了下來,衣物窸窣作響,鑰匙插了入鎖眼的清脆響動讓人想忽視都難,瓦倫丁可以輕易的跟著這些動靜想像出來人從口袋裡掏東西的樣子。
他必然不會太高,也不像女性那麼輕盈,穿看獸皮靴子,鞋幫偏高,鞋碼對於普通同性而言稍微偏小,掏口袋的時候會習饋性的翹起小指。
然而就算在腦海里勾勒出來人的大體,瓦倫丁還是不想動,他可沒有多餘的力氣去揮霍。
“吱嘎──”
緊閉的房門在外力的作用下向內打開,露出了一個穿看灰色斗篷的身影。
來人中等身材,甚至有幾分纖細,披風下擺露出鞋底略厚的獸皮靴子,而籠罩了他全身的紫色斗篷則微微發白,像是被洗過了很多次。
“噗嗤,”瓦倫丁笑了,“哎呀呀,看到你這身打扮我可是精神一振啊,預言家。”
“是嗎?能夠嚇到瓦倫丁裁決長,這可真是一件足以令人驕傲的事。”
被一眼認出身份的預言家抬手摘掉了蓋住面容的兜帽,露出了一頭銀灰色捲曲短髮和極度蒼白的面容。
“……格里姆,”瓦倫丁面色微微詫異,或者說他讓自己的臉色微微詫異,“我倒是沒有想到,錫安會的預言家竟然是你。”
格里姆眨了眨眼睛,疲憊在那張娃娃臉上留下了濃重的青黑色印記,“假到骨子裡的表演就算了吧,你對我的身份和舉動一清二楚,所以才會有聖城那一次的陷阱。”
金髮修士聞言微微一笑,並不答腔。
“逃回去以後,我想了很久,怎麼也想不出自己到底在哪裡露出了破綻,”本來也沒指望對方會配合,格里姆自顧自的繼續說道,“直到某一天晚上,我照常在焦慮中失眠,只能向女巫討要安眠藥劑,就在等著她配藥的時候,我突然有了一個毛骨悚然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