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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光教自創建以來最艱難的時刻!”
甫一坐下,他就打開了正題。
“西部教區全部淪陷到了異教徒手裡,而我們在此之前卻一無所知,以至於無數兄弟姐妹失去了生命,這是千百年來前所未有恥辱!”
說完這段話,格里高利六世臉色一沉,瞥了一眼坐在房間一角的阿克辛主教,勃發的憤懣頂的他胸口發痛,只是他到底是修煉多年的老狐狸,哪怕咒罵已經升到了嗓子眼,終究還是咽了下去。
“……好在,並未是所有兄弟都喪生在了異教徒手裡,阿克辛主教一路冒著生命危險回歸了聖光的懷抱,也為我們帶來了寶貴的消息,現在就由他來跟我們說一下現在的境況。”
接下來的時間,在場的所有主教有幸目睹了一場精彩絕倫的表演。
白髮蒼蒼的阿克辛主教拄著拐杖站了起來,聲淚俱下地表述了異教徒是如何的奸詐狡猾,他又是如何經歷了千辛萬苦才重新踏上了聖城的土地。不得不承認,這套感人肺腑的說辭,配上他衰老的模樣,還真的有那麼幾分說服力。
為自己套上了一層模樣精美的遮羞布後,這位不甘寂寞的野心家又重點闡述了聖光將所處的危險境地。
“……一旦那群天性背信棄義的暗精靈投靠了蛛後,我們就會陷入絕對的被動!”
用拐杖敲擊地面,阿克辛激動的鬍子抖動。
“經驗已經告訴我們,不要對暗精靈的美德作任何的期待,我建議立即出兵攻打卡斯蒂利亞,絕不能把主動權拱手相讓!”
“可是異端審判局的大本營在那裡啊!”一位主教提出了異議,“那裡保存著多少人的研究心血,是教廷走上巔峰的基石!”
“還有禍端比我們眼下要面臨的更大嗎?”年邁的主教反問道,“異端審判局再怎麼重要,也只不過是教廷下屬的一個組織罷了,為了更大的利益,必要的時候犧牲了又如何?就算瓦倫丁裁決長站在這裡也會理解我的苦心!”
他說著重新把目光投向了沉默不語的教皇,“冕下!凱姆特帝國的奧古斯都王已經向我們遞出了橄欖枝,我提議以此為契機正式將依然信仰聖光的國度歸於由教廷主導的聯盟!然後憑藉聯盟的兵力討伐卡斯蒂利亞,讓留在那裡的審判官裡應外合,儘快將其掌控在手裡!”
被人問到了面前,格里高利六世也無法再保持沉默下去了,他敲擊了一下椅子上的扶手,扭頭看向坐在一旁的日精靈,“巴勒特主教,我最虔誠的朋友,你對阿克辛主教的提議怎麼看?”
“既然如此,希望聖光能夠原諒我之後的失言。”
日精靈的聲音一如既往的低沉中充滿了誘惑,這大概已經成為這位樞機主教領袖的招牌了。
他站起身,仔細的整理了一下法衣因久坐而產生的褶皺,動作流暢的不像是一個盲人,只不過在場所有人都見過他空蕩蕩的眼眶,倒也不會多出些不必要的懷疑。
教皇思索了片刻,抬手說道:“我代表聖光赦免你接下來所有的言語無狀。”
巴勒特聞言笑了笑,“冕下,對於阿克辛主教方纔所言,我覺得有一句很有道理,那就是成立聯盟來對抗來勢洶洶的異教徒,而除此之外,全部一派胡言!”
“巴勒特!”阿克辛猛的站起來喊道。
“阿克辛主教您曾經也是一名有著深遠眼光的人,可惜在中立三國悠閒度日終究磨損了您的睿智,”巴勒特不為所動的說道,“不僅無法察覺信徒的異動,如今也只會說一些鼠目寸光的話。”
“卡斯蒂利亞的辛西婭女王並不是一個蠢人,她並不會倒向異教徒,不僅如此,她還會為我們送上一份大禮。”
“教廷現在的問題無非是需要面對來自異教徒的圍剿,暗精靈曾經效忠於初代教皇冕下,若是卡斯蒂利亞依然站在我們這邊,想要改變局勢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說不定日精靈被圍困的處境也能夠得到改善。”
“您這是為故鄉擔憂嗎?”一位主教問道。
“日精靈一向是聖光的擁護者,難道要對他們置之不理?“
“你是說小辛西婭能為我們解決包圍圈的威脅?”格里高利六世若有所思。
“你這麼說只不過是因為她是你的教女!”阿克辛怒吼道。
可不止如此呢。
巴勒特心裡一動,表面上依然不動聲色。
“怎麼?我這個負責施洗的教父對她的了解難道還不如你這個連見都沒見過的陌生人?我收回前言,悠閒地日子磨去的並不是您的睿智,而是整個腦子。”
“你!”
阿克辛的身體狀況到底是大不如前,被巴勒特頂了幾句竟然有了晃動的趨勢,其他人也被領袖少見的惡言惡語給嚇得不輕。
作為罪魁禍首,巴勒特對此置若罔聞。
“我懇請冕下立即召見瓦倫丁修士和羅伯特騎士,如今正值教廷危難之時,我真的受夠了聽傻瓜浪費時間。”
第88章 征服世界的第八十八步
“夠了!”
面對巴勒特和阿克辛針尖對麥芒的情形,格里高利六世先是假意訓斥了一句,隨後話鋒一轉,反而詢問起了瓦倫丁和羅伯特的處境,顯然是偏向了自己的心腹。
阿克辛的老臉青一陣白一陣,最終還是把到了嘴邊的反駁咽了回去。
他的識相讓格里高利六世很滿意,在權勢的最高處呆久了,他已經無法忍受來自他人的反對和異議,況且這些天為了應對接踵而來的緊急事態,他已經萬分疲憊,實在沒有耐性再去偽裝,慈祥的長者了。
教皇有些不自在的動了動,到底是年紀大了,總是有一股無法抵擋的困意襲來。
凱姆特人從未以長壽聞名,邁進70歲大關的他已經走上了人生的末途,再加上年輕時留下的暗傷,哪怕再怎麼不願意面對,教皇格里高利六世的統治都即將落幕。
或許是心理作用,一股鬱氣衝上了教皇的心口,頂得他頭暈噁心,連四肢忍不住開始顫抖。
這些年的荒唐終於顯現出了惡果,他如今竟然連一場會議都撐不下來了。
心知絕對不能在這群表面溫順的下屬面前露出破綻,就像瀕死的獅王不會向獅群示弱,格里高利六世清了清嗓子,故意露出了幾分不快之色。
“我很失望,真的很失望,在如此關鍵的時刻,仍然有人滿腦子還是排除異己和公報私仇。”
教皇的口氣跟他臉色一樣沉重,坐在下首的阿克辛默默收緊了放在權杖上的手指。
“我年事已高,惟願聖光能洗滌疲憊的靈魂,已經沒有了年輕時的衝勁,今天你們露出的種種醜態,我就當做從沒發生過。”
嘆息著搖了搖頭,他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我已經厭倦了你們的互相推諉,接下來的會議就交給巴勒特主教來主持,等你們商量出了結果再來告訴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