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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心裡翻了個白眼,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點了點頭,瓦倫丁穿過他倆,拉出被擱置在一旁的椅子坐了上去。
他把右腿的腳踝搭在左腿的膝蓋上抖了幾下,身子一歪,將左手支在扶手上,順勢用手背撐住了臉,空閒的右手慵懶的搭在另一邊的扶手上,手指敲擊木頭髮出清脆的“噠噠”聲。
“怎麼樣?有進展了嗎?”
“沒什麼進展,這小子嘴巴格外硬,”妲諾絲撩了撩長捲髮,無論是皺眉還是嘟嘴都做的風情萬種,“啊啊啊,要是其他地方也這麼硬就好了,真是該硬的時候不硬,不該硬的時候瞎硬。”
“如果不是你這個娘們亂來把他打暈了,我早就撬開他的嘴了,”安迪在一旁冷笑,“現在竟然還有臉跟首領訴苦,你的臉皮真是堪比大聖堂上的十字架。”
“呵!撒嬌可是女人的特權,怎麼?看不慣的話你也變成女人撒嬌啊!”妲諾絲不甘示弱的回擊。
“變成女人?”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安迪挑釁的一笑,“變成女人還怎麼讓你爽?”
“嘁!就你這小身板也敢大言不慚?”不屑的一擺手,妲諾絲嬌媚的對瓦倫丁拋了個媚眼,“也不打聽打聽老娘是誰,老娘的本事可是首領試過都說好啊。”
被無辜捲入紛爭的瓦倫丁面無表情:“不,完全沒試過。”
“別小看人啊,臭婆娘,”安迪把手搭在了腰帶上,“我的本事首領也再清楚不過了,保證讓你哭爹喊娘。”
“不,這個更不可能清楚。”
眼看兩個人就要這麼頂起來,瓦倫丁感覺自己的太陽穴在隱隱發痛,他閉了一下眼睛,提高了音量:“好了!都閉嘴!”
爭吵不休的二人霎時間安靜了下來。
他挑高了眉毛:“所以說,你們兩個在他身上耗了一晚上,卻什麼都沒探出來?”
這樣的口氣往往都是大發雷霆的預兆,安迪也顧不上跟妲諾絲拌嘴了,連忙解釋道:“這傢伙估計是接受過專門的精神防禦訓練,普通小打小鬧還對他影響不大,而我們要是認真起來的話,又怕他承受不了。”
像是害怕他不信,妲諾絲乾脆直接上手扒了列維的衣服,露出他毫無肌肉可言的白斬雞身材,還伸手捏了捏他肚子上的軟肉。
嘆了口氣,被強迫看了同性裸/體的裁決長忍不住捏了捏鼻樑,這幅畫面傳出去的話,異端審判局幾百年的惡魔名聲估計就完蛋了。
“給他把衣服穿上,”瓦倫丁倚靠在椅背上,雙腿交換了位置,“再把他弄醒,讓我來領教一下這位大少爺的骨氣。”
妲諾絲和安迪立即依言行事,一個把自己扒掉的衣服又原樣給他套了回去,一個拎起放在一旁的鹽水桶,直接兜頭澆下,冰冷的鹽水潑在流血的傷口上,原本毫無生氣的列維幾乎是立刻就被疼痛激醒,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一個仿佛從宗教壁畫上走下來的美青年坐在雕花的木椅上,他的坐姿稱得上粗魯,卻被容貌和氣場所掩蓋,而在青年的兩邊,則分別站著昨晚的審判官和那個背叛了他的女人。
這便是列維緩緩睜開雙眼後,透過薄薄的一層水幕看到的畫面。
“歡迎來到異端審判局,列維斯坦森爵士,”漂亮的青年開口說道,“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這所審判局的裁決長,蒙聖光恩賜,所授予的教名為瓦倫丁。”
列維的心一下子墜到了谷底。
哪怕是在聖光信仰濃厚的地區,以手段殘酷著稱的異端審判局也同樣臭名昭著,不少家長會拿他們的名字來嚇唬自家不聽話的孩子,可謂是童年噩夢一樣的存在,假如說審判官都是無血無淚的惡魔,那麼統御這群惡魔的裁決長只會更加可怖。
而眼前的這個男人,在成為裁決長之前就是個十足的危險人物,與他的光輝之顏同樣出名的則是他對教皇的絕對忠誠,是個徹頭徹尾的狂信徒,教皇通過他之手肅清的異己不計其數,等到他掌控了異端審判局,更是變本加厲。
人們總是又怕又恨得稱呼他為——教皇的看門狗。
而這隻看門狗的可怕,他早就領教過了。
大主教阿列克謝,曾經貴為教皇所信賴的樞機團成員,身披代表了信仰的紅色法衣,也曾獲得總樞機主教的尊榮,在教中地位崇高,僅僅次於教皇和任職樞機主教領袖的巴勒特主教,也是一手撫養列維長大的親叔叔,就被這條瘋狗拖下了神壇,直接打上了異端的烙印,如果不是列維當時在外地求學,只怕也早就進了這裡。
“哈哈哈哈哈,”他低聲笑了起來,傷口因扯動而刺痛,“真是榮幸啊,區區一個我,竟然驚動了裁決長大人。”
“哪裡哪裡,”瓦倫丁漫不經心的擺擺手,“您怎麼說也是阿列克謝大主教的親侄子,以我跟他老人家的交情,不來拜會一下實在是太失禮了。”
聽到自己叔叔的名字,列維抬起了頭。
“你的兩個屬下也跟你說過了吧,我什麼都不知道,”他的聲音沙啞至極,聽上去像是有小顆粒在摩擦,“叔叔已經死了,我不明白你為何還要追著我不放。”
瓦倫丁的回覆是虔誠的在胸前畫了一個十字:“只要聖光照樣之所,便容不下污穢的存在,更何況是錫安會這樣大逆不道的組織呢?”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青年硬邦邦的回答,“如果你是想把當初栽贓叔叔的罪名拿來對付我,就輕便吧。”
“栽贓?”修士歪了歪頭,“有意思。你大概不知道,阿列克謝的罪名是通過樞機團討論後全票通過的……”
然而他還沒說完就被列維激動地打斷了:“你們當我不知道那些私下勾結的把戲嗎!”
“哇,精彩的論斷,”像是青年的反應給逗笑了,瓦倫丁拍了拍手,“恕我失禮,我想問您一個問題,您讀過書嗎?”
“什、什麼?”青年吃了一驚。
“那就換一個問法,您識字嗎?”
列維臉上露出了被冒犯的惱怒:“你是在羞辱我嗎?”
“不不不不,”搖了搖手指,溫柔微笑的瓦倫丁看上去真摯又誠懇,“我只是單純的好奇,要知道樞機院可是足足有三個樞機團,除了主教團還有神父團和執事團,加起來有將近200個人。”
“這裡面的很多人甚至是您叔叔的追隨者,他們每一個人都恨我入骨,”瓦倫丁繼續補充道,“可他們每一個人都投了贊成票。”
列維驚疑不定的看著他。
“也就是說,這是不爭的事實。”
“你胡說!”
“是不是胡說,你自己心裡已經有了答案,何必再嘴硬呢?”
有著天使般聖潔美貌的裁決長站起身來,只是映照在列維的眼中,一步步走近的他是從地獄最深處爬出的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