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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爾蘭格斯沒有回答,地上的內侍合上了眼楮。
有人在皇宮裡閉上了眼,就有人在皇宮裡的張開了眼。
奧古斯都是在一陣頭疼欲裂中甦醒的,他依然躺在冰冷的地磚上,而王太后則緊張的握著他的手,顯然並不敢隨便移動他。
“奧古斯都,你怎麼樣了?”她急切的問。
抽出被緊握的手,青年按了按作痛的額角,“我是無意識了多久?”
“不到二十分鐘。”王太后立即回答。
“……不到二十分鐘啊。”奧古斯都頗為感慨的重複道,只有他自己清楚,二十分鐘前的奧古斯都和現在的他截然不同……哦不,還有一個人也知道,只不過這位始作俑者已經去見死神了。
在今天之前,奧古斯都從來沒有過自己會落得如此狼狽的境地,就像是回到了已經開始模糊的童年,重新變回了那個任人欺凌的小可憐。
在阿列克謝出現之前,備受冷遇的奧古斯都並不像現在這般自信強大,正相反的是,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能力,不是做過了頭就是沒做到位,也因此惹出了無數麻煩。
而幫助奧古斯都解決了這一難題的,就是以導師身份出現的阿列克謝。
就像萊因哈特使用極端手段把自己的弟子送上了“天命之子”的名單,同樣身為長老會成員之一的阿列克謝,也同樣有給自己選定的對象開小灶的權力。
奧古斯都完全記不清阿列克謝究竟對自己做了什麼,在情緒崩潰前他甚至都不記得曾經有過這段過往,或者這正是對方想要達到的結果,他只能從現在的狀態去逆推自己這位“親生父親”的所作所為。
阿列克謝解決小奧古斯都的煩惱的辦法簡單粗暴卻有效,他並沒有花費漫長的時間去訓練和培養一名無懈可擊的戰士,而是和老夥計萊因哈特一樣選擇了速成的邪道——直接封閉奧古斯都作為一名健全人類的部分感情。
被封閉了感情之後,奧古斯都將再也感受不到挫敗、恐懼、痛苦等負面情緒,在此基礎上得到的是能力控制日新月異的提升,由一名普通的“人”變為了無法被打敗的“神”,被欣喜若狂的錫安會推上了名為“天選者”的神壇。
然而,感受不到負面情緒並代表著負面情緒的消失,也不代表負面情緒不會產生,只是這些情緒日復一日的堆積在心靈的角落裡,契機一到就會傾瀉而出,在瞬間讓奧古斯都的理智和自我全面崩盤。
這就是阿列克謝留下的後手,他的死亡就是打開潘多拉魔盒的鑰匙,錫安會不會製造出一個自己都無法控制的怪物,能夠成就你,自然也能夠毀滅你。
但是就像王太后之前說的那樣,奧古斯都挺了過來,他並沒有被負面情緒的洪流打垮,但如今的他再也不是“只有神才能殺死的天選者”,情緒的完整代表著這個男人再也不像以前那樣無懈可擊。
他將微微顫抖的手蓋在了王太后的手背上,對這個惶恐不安的女人輕聲安慰道︰“沒事的,母親,有我在呢。”
這是句謊言,他們兩人都心知肚明。
第122章 征服世界的第一百二十二步
就在皇宮內部亂成一團的時候,被克里斯多夫腹誹為“迷路”的異端審判局四人組悄然在皇宮門口出現,姍姍來遲的他們當然不會是找不到通向皇宮的道路,而是在等待一個適合的潛入時機。
瓦倫丁的目的是潛入皇宮救人,講究的就是一個悄無聲息,自然不會帶著人殺進皇宮。
實際上,在他眼裡,這三名屬下都算得上是拖油瓶,帶著他們只是為了防止在衝出加貝利城時受到阻礙,畢竟他可不是瘟疫醫生,做不到一個人等於一支軍隊。
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既然巴勒特那邊兒已經發難,他這邊兒再磨磨蹭蹭就沒有了意義,只能速戰速決,以最快的速度將對方接出來。瓦倫丁對自己的實力很了解,這種短兵相接的事,他一個人去做就足夠了。
在心裡打定主意要大開殺戒之後,謹慎隱秘地翻牆、躲避就失去了原本的意義,加上天色將亮,他們也實在沒有時間可以耽擱了,瓦倫丁徑直走出藏身的陰影,來到驚慌不安的守衛身前。
“日安,兩位,”美貌的青年輕輕說道,他的嘴角微翹,蒙蒙亮的光線打在他身上,營造出一種,朦朧的美麗,“我有一個冒昧的請求。”
這幅晨曦美人圖實在是太過奪目,哪怕明知道情況有異,守門的兩個大老粗也是看得眼珠發直,一時間竟楞住了。
像是不知道自己外貌的殺傷力,瓦倫丁侃侃而談,“我聽聞凱姆特帝國鑄造技術一絕,鑄造出的兵器均以質量優良而聞名大陸,特別是騎士劍,更是足以和矮人一族的傑作媲美。”
“正巧,我正苦於沒有一把趁手的武器,想要借兩位的配劍用一用。”
最後一個“用”字話音未落,兩顆臉上還殘留著驚愕的頭顱就飛了起來,兩蓬血花在無頭屍體上炸開,手中的長矛也隨著身體的頹倒而落地,發出清脆的聲響。
瓦倫丁向前一步避開了飛濺的血液,雙手揮舞了一下分別從兩名守衛腰間抽出的佩劍,他的兩把槍在入獄的時候被巴勒特搜走了,赤手空拳的闖入凱姆特皇宮可不是一個好選擇,別人的武器到底不太順手,但也夠用了。
平心而論,他其實不太想去管巴勒特這個令人糟心的混蛋老頭子,哪怕對方是他血緣上的親生父親,想想他和瑪麗女王的惡劣關係就知道,血緣對於瓦倫丁來說不比仇人關係更親密。
可以的話,他實在很想讓對方自生自滅,反正巴勒特又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孩童,這位瞎子主教比人們想像中的要危險太多,區區一個凱姆特帝國皇宮還逼他不到絕境。
但瓦倫丁不能,局勢已經容不得他泡上一壺好茶,再慢慢品味樞機主教領袖難得一見的狼狽和窘態。
想要平安離開凱姆特的國境就必須拉攏聖殿騎士團,雖然他已經說動了考斯特,但也不得不承認,紅衣主教巴勒特才是能在聖光教無往不利的通行證。
辛西婭此刻已經進入了聖殿騎士團的營地,她不能等,也等不了。
先是辛西婭炸城和阿列克謝的全城廣播,再有巴勒特攻擊宰相貝爾蘭格斯,整個凱姆特皇宮得防守都繃成了一條線,哪怕大部分兵力被調走,巡邏隊還是很快就發現了門口的異狀,他們對著手持雙劍的瓦倫丁沖了過去。
然而,金髮修士更快,他把雙劍在身前交錯,腳下用力向前竄出,一劍刺穿了小隊長的喉嚨,反身一劍削掉了另一名衛兵的腦袋,再矮身躲過刺來的長矛,格擋住意圖偷襲的長劍,緊接著一腳踹開了拔出匕首的敵人,他將右手的長劍扔出,貫穿了離自己最遠的衛兵身體,腳下發力竄出,用空著的手抓住這個五人小隊最後一名成員,單手掰斷了他的胳膊,將其整個人背在了身後。
“嗖!”
一支羽箭從他背後襲來,射進了變為擋箭牌的衛兵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