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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長弓兵。
駐守在皇宮皇的長弓兵是加貝利城牆上的數倍,反應速度也遠超前者,瓦倫丁沒空去看周圍有多少寒光閃閃的箭矢,他扔下了身上奄奄一息的衛兵,也不去管被扔出的長劍,看準了之前喧譁傳來的方向全力奔跑。
數不清的箭矢擦著身體飛過,在三組長弓兵的交替射擊之下,紛飛的箭雨似乎無窮無盡,瓦倫丁放棄了視覺判斷,完全把身體交給本能和直覺,憑藉著精靈一族優秀的感知和運動神經硬生生冒著箭雨向皇宮正宮門口飛速前進。
一百米、五十米、二十米、五米、三米……向前跳!
腳一蹬地,任由箭矢劃破衣服留下一道道血痕,瓦倫丁整個人向著全副武裝的門衛躍了過去,他一把抓住了刺過來的長矛,以此為支撐點雙臂一撐直接從衛兵的頭頂翻過,落地的同時利用長矛的木桿向後一拉,直接別住了衛兵的脖子,左腳向前一個弓步,迫使後者變為一張人肉毯子擋住了他背部的空隙,下一秒,羽箭接踵而來,把他們可憐的同僚直接變成了一隻刺蝟。
鬆開被當做盾牌的死屍,瓦倫丁矮身躲過了另一名守衛的攻擊,機括上膛的聲音伴隨著風聲傳來,他一咬牙沖入了眼前敵人的懷中,強大的衝力讓二人撞到了皇宮正宮大門上,裝飾著一排排長方形玻璃的木質大門被直接撞碎,玻璃渣和木板灑落一地,一前一後兩具身軀重重的砸落在一地狼藉之上,被金髮修士當做肉墊壓在下面的門衛發出了一聲悶哼,頭部和地面的猛烈接觸讓他失去了意識。
瓦倫丁一手撐在昏迷的門衛身上跳了起來,立即閃到了門口立柱的後面,隔絕了外面弓箭手的視線。
然而,進入了皇宮並不意味著危機的結束,正相反,現在還沒到可以喘息的時候。
大門被撞破的聲音毫無意外的引來了皇宮內守衛的注意,或許是因為巴勒特那邊的騷亂牽引住了一批人的緣故,來的人比瓦倫丁原先預計的要少很多。
“老頭子意外能幹嘛。”他舔了舔嘴唇。
然而,哪怕巴勒特再怎麼能幹,想要在這座皇宮裡準確找到他也絕非易事。凱姆特的皇宮占地廣闊,幾乎就是一座小型森林,建築風格也是凱姆特人一向喜歡的氣勢磅礡,除了東西向的正宮之外,光是庭院就足足有一百公頃,更別說圍繞著正宮建立的小廣場、禮堂、劇院之類的附屬建築,足以讓不熟悉它的人在裡面迷失方向。
凱姆特一方顯然也很了解自家皇宮的天然優勢,因此他們以“不能怠慢貴賓”和“不能打擾王太后”為藉口,沒有讓巴勒特一行入住附屬的教堂,而是直接讓他們搬進了足足有2000多個房間的正宮之中。
如何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從2000多個房間裡準確判斷出巴勒特的所在?這成了擺在瓦倫丁面前最大的問題,上一次以小丑的身份夜探凱姆特皇宮的時候,他曾經在國王套房周圍尋找過,很可惜,一無所獲。
國王套房位於主樓東側,皇后套房位於主樓西側,教堂則在主樓南側,下令建造這座皇宮的凱姆特國王出於偷情的需要,建造出了這種疑似分居一樣的奇葩布局,還在隔音上面花了大價錢,擱在平日裡大概不過是一段幾句調笑就帶過的風流韻事,可現在,它成功的擾亂了瓦倫丁的判斷。
從支援衛兵的屍體上摸走佩劍和匕首,瓦倫丁調整了一下有些急促的呼吸,短時間內進行如此高強度的突入,就算是他也做不到若無其事,更何況,他已經有足足三天沒有“進食”了。
躲在房間的死角,他用手指挑開窗簾的一角,看到屋外的追兵已經整隊向正宮奔來,他脫下了已經破爛不堪的外套,露出裡面染上血色的白襯衣,再把搜羅到的武器綁在身上。此刻門廊裡面已經躺了足足七八具凱姆特衛兵的屍體,這些支援者來自宮殿的深處,要麼是前往圍堵巴勒特的中途調轉過來看情況,要麼是本身就在附近值守,前者可以讓他直接找到此行的目標,後者只會把他帶入更加窘迫的境地,對此,瓦倫丁決定賭一把。
順著之前守衛前來的方向在樓道里奔跑,他知道自己正坐在命運的賭桌,進行著一場事關生死的博弈,這個認知反而讓他喉嚨發乾,整個人都興奮了起來,有去無回的恐懼感恰到好處的刺激了緊繃的神經,激發了他骨子裡屬於暗精靈的特質。
巴勒特曾經說過,瓦倫丁與他的母親瑪麗很像,這種相像並不僅限於眉眼之間的艷麗,更是深植於骨髓之中的瘋狂。
對於亡命徒來說,處境越危險,他的狀態越高昂。
瓦倫丁知道自己很難說是一個幸運的人,但在關鍵時刻,他卻總能得到幸運女神的垂青——在看到正在二樓與一堆衛兵對峙的日精靈時,他知道自己賭贏了。
盲眼的紅衣主教還是那個樣子,一身白色教袍,沒有穿能夠代表身份的紅色法衣,不看他手中握著的長劍和蒙眼帶、衣角沾染的血污的話,這個男人平靜的像是在午後散步。
既然找到了巴勒特主教,接下來就是把他平安帶出去了。
攀爬上二樓這件事對於一名半精靈來說簡直易如反掌,然而事情總是不如人們想像的那麼簡單。
“砰!”
灼熱的子彈擦著瓦倫丁的衣角打入了身後的牆壁,在漂亮的油畫上留下了一個黑色的彈孔,若不是金髮修士在千鈞一髮之際側了一下身,此刻被洞穿的應該是他的心臟了。
順著子彈飛來的方向,瓦倫丁看到了黑洞洞的槍口和正拿著火槍的士兵,對方的手很穩,指甲縫微微發黑,那是常年與火藥接觸才會有的痕跡,他並不是唯一一個持槍的人,另一名則將槍口對準了被士兵包圍著的巴勒特,連眼楮都沒有眨過一下。
瓦倫丁瞬間瞭然,兩個經驗豐富的火槍手,怪不得巴勒特會被他們堵在樓梯上。
除開飛彈滿天飛的侏儒王國吉貝姆,半位面上的其他國家都還停留在冷兵器與火/槍共存的狀態,然而從凱姆特帝國的王牌是長弓兵就能看出,比起造價高昂還難以維護的魔導武器和槍炮,依然是量大便宜的冷兵器更受到大家的歡迎。在這種大環境下,造價相對低廉的火/槍作為一種往往能出其不意的利器,就格外受到了追捧,就算是在卡斯蒂利亞,羅瑟爾家的西北軍也養了火槍隊。
瓦倫丁看著火槍手,火槍手也瞄準了瓦倫丁,只要他稍有異動,就是腦袋開花的結局,沒人能在如此狹窄的空間內頂著兩隻火槍的威脅硬沖,就算是半精靈也不行。
場面在瞬間陷入了僵持,就像他到來之前那樣。
對於異端審判局的裁決長來說,上一次跟火槍手交手還是將近一年之前,那時候辛西婭還是一名公主,忐忑的等待著登基典禮的到來,還在煩心身為大貴族的莫洛文侯爵對自己不喜,而愛德華,還是個會派火槍隊偷襲公主座駕作試探的混球。
那一次,他為了保護辛西婭被子彈洞穿了肩膀。
現在呢?辛西婭成為一名有模有樣的女王,愛德華……哦,他依然是個混球,而他瓦倫丁,則是能真正放手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