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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當禹儀笑著從主持人手中接過香檳的時候,吳殊已經準備提前離開,正要轉身,卻突然聽到主持人笑著說道:
「今天除了讓禹儀小姐之外,我們還想請過去一年默默為公司奉獻良多的一位主持人上台來共同為我們打開這一瓶香檳,來感謝他去年為我們環國做出的貢獻,讓我掌聲有請——吳殊!」
頓時四面八方的目光頓時齊刷刷地朝吳殊看來,那些人雖然笑著,但是他們的目光有的羨慕、有的嫉妒、但卻只有極少數的人是驚訝——因為以他們跟吳殊的關係,他們一下子就能知道即使是吳殊本人都沒有預料到這件事。
吳殊眯了眯眼,很快就恢復了平靜,波瀾不驚地帶著笑容朝台上走去。
路過沈敬亭的時候,青年沖他投來一個擔憂的眼神,他卻只是像是運籌帷幄般地隨手將手中的香檳杯遞給青年,讓沈敬亭幫他拿著。
那神情讓人看不出絲毫破綻,就連沈敬亭恐怕都幾乎要以為這些吳殊都知情,如果他沒看見吳殊那微微繃緊的下顎線的話。
吳殊緩緩地、一步一步朝台上走去,他可以感覺到在那麼多道視線中有一道格外鋒利、冰冷的目光,是那樣的高高在上,帶著一股不容拒絕的壓迫感,而那視線的主人現在肯定正站在高處,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大廳里發生的一切。
那個人就是他們環國的cho,一個雷厲風行而又冷漠無情的男人。
環國正是在他的手下日漸強大起來,但也越來越像一個不斷運轉的冷冰冰的機器,以最高的效率賺取最大的利潤,滿滿都是金錢腥氣,再也沒有半點人情味。
之前公司曾經多次旁敲側擊過吳殊關於續約的意願,但吳殊卻從未正面回答過,而現在吳殊的合約馬上到期,公司自然是再也等不下去,於是乾脆來了這麼一手,不容拒絕,讓他在年會上徹底表明立場,不能再避而不答。
果不其然,吳殊才剛剛走到禹儀身邊,主持人便將話筒遞到了吳殊的面前,笑著開口道:「吳殊,你現在是環國年輕主持人中的一哥,請問你感覺怎麼樣?對於一手栽培你的環國,你有什麼話想說嗎?明年你在環國有什麼新的計劃沒有?能不能跟我們說一說?」
一個接著一個的問題接踵而來,吳殊聽著在心中卻是冷笑了一聲。
主持人一哥?一手栽培?來年新計劃?
先是急著表明他的地位好安他的心,接著也不忘吹噓一下公司對他的幫助,最後直接就問到明年的計劃上了?
循循善誘,徐徐圖之,環國還真是打著好算盤,只要順著他們的話往下答,不僅確認了合約的事情,更是借他之口來將公司吹噓一番,好攻破之前那些不和傳言,不得不說,縱然環國風評不好卻仍然能在這娛樂圈占據不敗之地不是沒有道理的。
那麼,他該怎麼回答呢?
手中的話筒仿佛有千斤之重,記者們的攝像頭、單反黑壓壓的一片,估計就連在場其餘的藝人都會很意外今年的年會上竟然會有這麼多記者。
那些人的視線都是那樣的直接,個個都仿佛在急促地催著吳殊做出決定,與環國握手言和,你好我好大家好。
如果是一般人,這種情況一般就會順水推舟賣自己老東家一個人情,雙方共贏,不然說不定就是一個你死我活,兩敗俱傷,孰輕孰重大家都清楚。
思及此處,男人微微眯了眯眼,手中的麥克風動了動,在歡快的鋼琴曲中劃出了一道刺耳的聲音,所有人的表情都微微一怔,但卻正是因為這反差,他們潛意識地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吳殊接下來要說話肯定非常重要。
吳殊的視線緩緩掃過台下所有人的臉,那些或許美好或許可惡的面孔,此時看上去都是那麼的一致,最終,他的視線停在了青年的臉上。
青年也察覺到了吳殊的視線,因為今晚,他的視線一直就追隨著男人,從未離開。
吳殊深吸了口氣,唇角微微翹起,仿佛他接下里說的話就如他的表情一般,冰雪消融、如沐春風。
「沒計劃,明年在環國沒有任何計劃,既不會繼續做主持人,也不會去當演員,廣告代言也不會接。」
所有人的表情都是一變,頓時就怔在了原地,仿佛耳邊劈下來了一道雷,讓他們全都暫時失聰了。
主持人最先反應過來,想要趕快結束這個話題,但是那些記者哪裡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即使他們原本都是和環國交好的記者。
「吳殊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請問你是準備息影嗎?是因為身體原因還是別的什麼原因?還會再回到娛樂圈嗎?」
「請問環國知道這個消息嗎?這是你個人的決定還是公司的決定?」
「嘭」的一聲,香檳塞高高地彈開,雪白而又細密的泡沫激越地從瓶口噴出,吳殊舉著那瓶造價昂貴的香檳往一旁的香檳塔上倒去,琥珀色頓時溢滿,如珠串不斷冒氣的氣泡順著杯口往下,金黃色的液體頓時映照的整個香檳塔光彩明艷,美不勝收。
「這是我最後一次以環國藝人的身份參加環國的年會,在此我真誠地祝福我的老東家以及所有曾與我共事過的藝人新的一年事業更上一層樓,謝謝你們過去對我的照顧,也謝謝今天在場的所有記者,感謝你們給了我一個上娛樂版的機會。」
記者們紛紛大笑,而吳殊則是緩緩從台上走了下來,抬腿朝場外走去。原本那些還羨慕嫉妒的眼神此刻都變得有些微妙,他們看著吳殊紛紛讓開,似乎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