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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梓皓:?
他有點無語,然而根據她的表情揣測她應該沒有生氣或者難過,這對他而言就是一個利好,他於是決定不追究她問他生日的意圖了,只問她:「那你生日是什麼時候?」
她看了他一眼,說:「我不告訴你。」
侯梓皓:???
「為什麼?」他也開始皺眉了。
她撇了撇嘴,一副看透他的樣子,說:「我要是告訴你了你肯定就會送我生日禮物對吧?」
侯梓皓:「……」
「你這個人有時候有點太大方了,」她言之鑿鑿,「我怕你搞太大我處理不了。」
侯梓皓:「………………」
他實在太無語了,而且還有點不服氣,就說:「你怎麼就能斷定我會給你準備貴重禮物?」
她笑了一下,抬頭看了他一眼,擺明一副吃他吃得死死的樣子,反問:「哦,那你難道不會嗎?」
他:「……」
救命。
她真的看透他了。
除了在問生日這件事上的小小不平等以外,去過醫院以後的日子整體還是讓侯梓皓滿意的。
他們好像總算漸漸回歸了正常的生活。
周樂琪雖然還是不時失眠,但她在學校的時候不會再像之前一樣一整天都不說話了,她會回他的小紙條、在葛澳跟他和嚴林打打鬧鬧的時候微微笑一下、被老師們點名提問的時候可以集中注意力不走神。
這些都是很寶貴的進步。
侯梓皓為此感到高興,但也不敢太高興了——他知道抑鬱症是一個反覆的過程,也許現階段她的狀況的確有所好轉,可是一旦受到刺激也有反覆甚至惡化的可能。因此他依然還是時刻警戒著她的情緒波動,唯恐發生任何有可能導致她不開心的事情,小心翼翼地為她維護著一個純粹而輕鬆的環境。
他的努力是有成效的,最近她的氣色好了不少,有時候碰上她心情不錯,他們還能一起在課間去教學樓下的小賣部買點吃的喝的,這是一天中難得的放鬆。
而在小賣部里,他們又會時不時地碰到米蘭和嚴林。
嚴林原本是個跟小賣部不搭嘎的人,他完全不喜歡吃零食,同時也始終秉承著在課間看書寫作業的尖子生習慣,因此來一中讀書快三年了,他去小賣部的次數依然屈指可數。
米蘭則跟他正相反。
她是一切零食的愛好者,酸的甜的辣的鹹的,就沒有她不愛吃的,而且她的論調一向很鮮明,課間就是課間、就是用來休息的,如果課間還要學習,那學校為什麼不乾脆安排連堂呢?因此她從小就養成了這個習慣,一下課就往教室外面跑,不到打上課鈴絕不回來。
而自打米蘭和嚴林在三模後成了「挺好的好朋友」,她的習慣就從「下課跑出去玩兒」變成了「下課跑去一班找嚴林」,每天七八趟,樂此不疲。
嚴林的班主任是誰?老潘。如果一個別的班的女生一天往一班跑七八回,他能發現不了這其中有問題嗎?嚴林很有危機意識,同時也很有遠見,為了防止被老潘抓現行,他跟米蘭談了好幾次,希望她課間能不要再來找他,實在不行他們可以放學以後見,此提議當然遭到了米蘭毫不猶豫的否決,於是嚴林不得不再次讓步,每次課間跟米蘭見面都要從班裡溜出去。
小賣部由此成了絕佳的約會場所。
這下嚴林真是推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他以前都不知道小賣部那么小的門頭裡居然能裝那麼多東西,各種各樣的膨化食品讓人看都看不過來,甚至連辣條都分口味,完全超越了他的知識範疇。更讓人無語的是小賣部的老闆是個奸商,她不甘於賣常規的瓶裝飲料,開始搞一些奇奇怪怪的自製果茶和奶茶賣給學生,巧克力奶放冰櫃裡凍一凍就要賣到小二十塊,學生們居然還都很買帳,課間去買還要排隊。
米蘭就是排得最起勁的那個,天天拉著他去買,一邊排一邊說些有的沒的閒話。大部分時候他們都排不到的,畢竟課間總共就十分鐘,到點他們就得走了;但也有時候他們能排到,每到這時米蘭就會興沖沖地買兩杯巧克力冰,無視他的拒絕塞到他手裡,逼著他跟她一起喝。
十一月啊,大冬天的,冷都冷死了,她還非要吃冰,拿著那個塑料杯子的手都凍紅了,偏偏每次還都很期待地看著他,一雙杏仁似的大眼睛閃閃發著亮,甜甜蜜蜜地問他好不好喝。
他沒有辦法,只能違心地說:「……好喝。」
她於是就會變得很開心,一直拉著他的袖子笑,怎麼看都是一副不太聰明的樣子。
而來小賣部的次數多了,嚴林就漸漸意識到了一些問題,譬如一般來這裡買東西的小情侶,最後結帳的都是男生,可是他和米蘭之間每次買單的都是米蘭。
她這人大大咧咧的粗神經,估計從來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或者即便意識到了也不會在意,畢竟她就樂意跟他在一起,只要跟他待在一起她什麼都可以不計較。
可是嚴林不能不計較。
他原本是沒有談戀愛的計劃的,打算平平靜靜地高考完畢業,可是現在事情已經這樣了,他也已經答應畢業以後就跟米蘭正式在一起,這讓他覺得自己對她是有責任的——即便他暫時沒有能力讓米蘭過得比其他人更好,可是起碼也應該讓她跟得到其他女生一樣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