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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梓皓也沒跟葛澳再解釋,就撂了一句話:「是不是兄弟?是兄弟就別那麼多廢話趕緊換。」
葛澳算是看出來了,今天這事兒他不點頭是不能算完了,可是他不甘心啊,那個絕佳的座位是他憑自己的本事混上的,憑什麼說換就換?
他氣不過,對侯梓皓說:「要換也行,叫我一聲哥,然後求我。」
他本來以為侯梓皓就算再不要臉,碰上這種要求起碼也要考慮一下,沒想到他眼都沒眨一下就說:「哥,求你了。」
葛澳敗了。
慘敗。
事情的結果,就是葛澳淚別了自己心愛的座位,拎著書包顫顫巍巍地走到了周樂琪身邊,並在對方偏頭看向她的時候不自覺地哆嗦了一下。
他克制著緊張,試探著說:「你、你好,我叫葛澳。」
然後指一指她身邊的座位,繼續小心地問:「請問……我可以坐在這裡嗎?」
周樂琪對他點了點頭,然後就扭過臉去繼續看她自己的書了。
葛澳這才顫顫巍巍地坐下。
剛坐下,一個名叫侯梓皓的路人就從他身邊低調路過,並順手掐了他一下。
葛澳疼得差點兒叫出聲來,這才想起來剛才侯梓皓交代他辦的事兒。
他快無語死了,但是又沒有辦法反抗,最後只能乖巧地從口袋裡拿出侯梓皓剛從樓下小賣部里買回來的創可貼,悄悄從盒子裡撕出一條,小心翼翼地遞到周樂琪面前。
周樂琪疑惑地看他一眼。
葛澳緊張地吞了一口口水,又指了指她受傷的無名指指甲,說:「你流血了……用這個包一下吧。」
周樂琪愣了一下,下意識地以目光尋找侯梓皓的身影,而那時他正在教室前面跟嚴林說話,背對著她的方向,並沒有在看她。
她收回了目光,接過了葛澳給的創可貼,說:「謝謝。」
葛澳如履薄冰,趕緊說:「沒事兒沒事兒,不客氣不客氣。」
後來那一整天周樂琪和侯梓皓都沒有再說過話,兩個人坐在教室的兩端,堪稱一班最遙遠的距離。
一班的人都在議論,有人說他倆是早戀被老潘發現了,小鴛鴦擱這兒裝不熟避嫌呢;也有人對此論調嗤之以鼻,說他們只是撕逼吵架了所以才分開坐。
許欣和高倩倩就是後一條論調的忠實支持者,她們還圍著袁嘉惠說:「我說什麼來著?侯神肯定不喜歡那個周樂琪,你就是瞎操心——你瞧,他倆分開了吧?」
比袁嘉惠這個正主還得意。
而袁嘉惠就遠不是如此樂觀了。
她昨天已經被侯梓皓徹底拒絕,她氣不過,在家待了一夜還是不能平復,於是今天早上怒氣上了頭,衝動之下跑去找老潘舉報了周樂琪和侯梓皓,還把Q丨Q空間裡其他同學拍的他倆的照片都給老潘看了,他果然很生氣,爆炸生氣。
她當時很爽,可是等衝動退去以後就又後悔了。
尤其當她看到後來侯梓皓看她的那種漠然的眼神時……
……她後悔得想要大哭一場。
這天放學周樂琪終於是一個人走了。
她一個人走出教室,一個人走出校門,一個人走兩站路走到文化宮站,一個人在站台上等車,一個人在走上公交的時候刷卡。
一切都恢復了她最熟悉的狀態。
她一個人坐在座位上,身邊空無一人,沒有人會再坐在那裡給她無形的社交壓力了,也沒有人會再來打破她舒適的獨處時光,當然更沒有人會再給她一碗買一送一得來的冰粥。
她又看到那個中年男人了,他又在偷偷地看她,幾站路過後,當他發現那個高大的男孩兒沒有再出現在這趟公交車上時,他望向她的目光便越發明目張胆起來。
他的確不用再有什麼顧忌了。
……因為沒有人會再為她擋了。
第17章 「我是羅思雨」
[「唉,我懷疑猴子是失戀了。」]
周三是嚴林的受難日,因為這天有體育課,而好巧不巧一班和43班的體育課是一起上的,這也就意味著他將不得不和米蘭碰面。
光是碰面一節課也就算了,問題在於米蘭周三的亢奮是可以持續一整天的,甚至還可能提前到周二晚上——比如這周二晚上嚴林做物理作業的時候手機就開始狂震,他抬頭看了一眼,果然是米蘭在Q丨Q上連著發過來十幾條消息,手機震得他桌子都在晃。
他的頭開始疼了。
嚴林不想回,打算和米蘭拼一波耐力,看是她先放棄打擾他還是他先頂不住回復她,比了十分鐘以後他被米蘭的毅力打敗了,並且懷疑如果他繼續不回復她會持續給他發信息發到天亮。
行,我輸了好吧。
嚴林認命了,剛要拿起手機,他們家院子門口就傳來一陣響動,呼呼喝喝的說笑聲和道別聲傳來,讓他知道是父母回來了。
那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半。
他的父母原本並不是慣於晚歸的人,只是最近情況有點特殊,他們時常會跟附近的幾個鄰居一起在外面吃飯喝酒,聊一些有關拆遷補償的事情。
他們家這一帶算是城中村,跟全世界所有的城中村一樣設施老舊條件惡劣,而且有多不勝數的違章建築,擠擠挨挨地湊在一起也不知道有多少年了。半年前拆遷的通知下來了,這一片地被賣給了一個大房地產商,資本家的規劃很美好,要和政府一起把這裡變廢為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