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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沈遇舟的手搭在方向盤上,「暫時不回來了。」
沈政華:「你剛剛不是說你要回來的嗎?」
「晚上手邊有工作,挺忙的。」沈遇舟不冷不熱地回答。
「那周末的晚宴,你去不去?」
「不去。」沈遇舟淡淡道,「推了。」
「……」
「怎麼又有工作了?你那個項目忙完沒?」
「剛剛做的決定。」
頓了好一會兒,對面的沈政華才說,「行,隨你。」
「周末和陳家的家族聚會,是家宴,你不去也無所謂。但下下周三還有個商業宴會,會有媒體過來,我們一家都必須去。」
「……」
「大概10月12號下午吧,你最好帶個女伴,也就在晚宴上混個臉熟,你既然不入商業圈我也不要求什麼,不然我給你找一個。」沈政華語氣裡帶了點警告。
沈遇舟轉了轉方向盤,不置可否,「可以。」
去樓下超市買了點生活用品,沈遇舟提著塑膠袋子上樓。
沈家其實在整個京都都挺有名。
混京圈的偶爾會聽過他們家的傳聞。沈政華還作為校董之一出席過京華的校董會,家裡幾個繼承人為了產業大打出手,有幾個遊手好閒的,也有真正有能力有手段的。
沈遇舟在沈家是長子,不管沈家管理公司的,還是做別的行業。總歸,要恭敬地喊他一聲大哥。
但他為人低調,性格也冷,學校里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家世,他也專心致志投入研究,旁人對於他家裡的事情了解不多。
快到家裡,電話鈴聲又響了一下,沈遇舟低頭看了眼來電顯示,接通電話。
對面是一個沉穩的男聲,背景音很嘈雜,不是傳來『the door is closing』的關門提示音。
時曜:「你在哪?我給你打好幾個電話了。」
「準備回家。」沈遇舟淡淡道,「剛剛有事,在忙。」
時曜很少給他打電話,兩個人雖說是朋友,本質上不那麼熟悉,有限的交流還是在項目對接上的。
這些天時曜也挺忙的,研究進入到了尾聲,本來說這周末能回家,可是又臨時加急查缺補漏,回家的日期推遲到了入秋。
聊著聊著,話題自然轉向了時柚。
「我妹妹沒交男朋友吧。」時曜突然問。
沈遇舟:「沒。」
「她從小就有點叛逆,很有自己的主見。雖然外表看上去又乖又細心,可是沒什麼防備心,也是個不太會照顧自己的人。」
「叛逆?」沈遇舟三兩下打開門。
傳來鎖舌剝落的聲響。
時曜嘆了口氣,「是啊,你不知道這小姑娘脾氣多倔,那上高中那會兒為了畫畫,瞞著她爸爸媽媽走藝術生的路子,硬生生躲著我們上了一學期的繪畫課。」
「……」
時曜突然想起什麼,「這點和你還挺像的。」
確實有點像。
沈遇舟抿了下唇,拉直成窄窄的一條線,神色幾不可查地微微頓了下。
「這些日子就麻煩你了。」時曜叮囑,「以前她生病了不和爸媽說,好歹還會跟我說。現在我不在她身邊,因為保密工作也不能聯繫家人,那就拜託你幫我照顧她了。」
「其他人我可不敢相信,柚柚的性格容易被騙。就算是她交了男朋友我也不信任,只能相信你了。」
沈遇舟轉了轉耳窩中的藍牙耳機,驀地,煙藍色的光亮了一下。他半張臉埋在陰影里,光影潦草處,只露出一截凌厲的下頜。
「……」
相信他?
聽完這句話,他似乎輕笑了一下,笑意轉瞬即逝,如流星般剝落在無盡的夜色深處。
作為京華最年輕有為的教授,沈遇舟確實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
如果從時曜的角度想是這樣。
但是從他的角度,他不那麼認為。
不過至少,他現在還足夠清醒,可以信守承諾。
男人視線半眯,渾身帶著點慵懶。
裹在漆黑的夜裡,黑黢的眸光暗成一團。
他的口吻冷淡又克制,低聲承諾,一字千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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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
時柚早早結束了線描稿,將她的部分提交給徐赫的郵箱。起身去泡了個玫瑰牛奶浴。
交完作業,渾身清爽。
泡完澡,她渾身暖烘烘香噴噴的,裹了個大浴巾三兩步蹬掉拖鞋蹦上床。洗完澡容易犯困,她一邊趴在床上打哈欠,一邊撐著眼皮刷手機。
朱林星發來視頻電話邀請,時柚接通。
朱林星:「什麼什麼什麼時候的事!你們倆在一起了?!」
「……」
時柚揉揉太陽穴,「啊」了一聲,「沒有。」
朱林星:「啊啊啊啊啊真的嗎?我磕的cp是真的哇!」
「……?」
時柚伸出爪子輕輕掐了一把自己的臉蛋,讓自己打起精神沒有那麼困,「星子姐,你又在亂磕什麼。」
連星子姐都開始磕CP了。
果然,人類的本質就是嗑藥雞。
想起了什麼,時柚猛地提起精神,「你是不是看過那幾個帖子!」
「……」
「是呀,當然要看!我為什麼不看呢?作為輔導員要時刻關注學生群體的輿論嘛。」朱林星拍了拍腦袋,「我要是不看才出問題呢,不看怎麼深入群眾?了解廣大學生們的焦慮和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