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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蘭斯又是另一種情況。
他在樂隊未來發展上想得有些深遠。
當然,與其說他想得深遠……
不如說他這人足夠極品。
明明長得貴氣優雅,偏偏性格精明又愛算計。當唱片公司按照合同,從他們身上拿走絕大部分錢,只付給他們一部分少少的錢時,詹姆斯、鮑德溫和西奧都覺得很知足,挺多了。可他完全沒覺得很多,反而會想:『這群人從我身上拿走的錢也太多了吧!夠我買多少把吉他啊,那本來應該都是我的錢。』
可現在要是貿然跟唱片公司對著幹,那無異於是找死的傻逼行為。
所以,他僅僅是心裡有這樣的念頭,卻還沒有付諸什麼行動。
如果埃布爾繼續為Mixer唱片公司工作的話,哪怕幫了他們很多忙,他也根本不敢完全去信任對方。
因為一旦樂隊和公司之間出現矛盾,很難確定埃布爾到底會站在哪邊。
反而是如今,情況剛剛好。
樂隊大大方方地接納埃布爾,既給人一種『知恩圖報』的好印象,同時也能把埃布爾徹底轉換為自己人。
所以,蘭斯可沒詹姆斯那麼天真,還想給埃布爾找什麼工作。
他直接和埃布爾談開工作室,自己當老闆。
埃布爾這次被開除,本來也有點兒這方面意思,兩人這麼一交談,立刻一拍即合,決定合夥開設一家工作室,並把辦公地點設在倫敦。
順理成章,他們又促成了工作室的第一筆交易。
行星樂隊和埃布爾所代表的工作室簽下了一份正式的經紀合約。
從此以後,樂隊終於可以不必自貶身價地親自出馬,或者麻煩戴維斯客串臨時經紀人角色了。
等需要去和Mixer唱片公司談唱片合約問題時,熟知套路的埃布爾再帶著專業的律師絕對能給樂隊一個滿意的答覆。
這樣一來,隔絕樂隊和唱片公司的直接接觸,讓樂隊保持在一個相對超然的地位上了。
簽合同的那天,埃布爾搞得非常正規。
他叫了攝影師來拍集體大合照,說要等到照片洗出來後,弄個大相框,掛在新開工作室的牆壁上。
這張照片拍得非常有趣……
蘭斯和埃布爾坐在桌子相對的兩邊,手裡各抓著那份合同的一角;詹姆斯坐在最中間,也假模假樣地抓著合同中間部分,其實根本沒用力;鮑德溫、西奧局外人一般,和兩個律師站在了三個人的身後。然後,大家一起笑著,看向了鏡頭。
等到照片洗出來,刨除明顯在走神的鮑德溫和西奧,以及兩個完全就是官方表情的律師後……
坐在桌子旁邊的三個人表情極為微妙:應該算是個精明商人的埃布爾卻帶著一抹淺笑,眉宇間反而有點兒藝術家般的憂鬱;詹姆斯笑容最燦爛,明顯什麼都沒想的樣子,坐在中間,傻乎乎地像一個花瓶擺設;反而是最漂亮的蘭斯,身子微微前傾,含笑望向鏡頭的眼神極具侵略性,鋒芒畢露之餘,滿滿的進取心和權力欲。
接下來,埃布爾並沒有和樂隊繼續待在一起。
他直接奔赴倫敦,準備全心全意地去運營這間剛開張的工作室。
由於初步創辦,臨時租下來的辦公地點非常小,只有兩間屋子。
靠門口的那間屋子,僱傭了一名助理來負責做一些打合同、打電話確認演出日期等瑣事;至於裡頭的那間屋子就是埃布爾自己的辦公室。
當時,那還是很狹小的空間,放下辦公桌椅後,就有點兒緊緊巴巴的。
但埃布爾卻執意要在靠牆的地方,放置了一個完全不符合屋子整體風格的大酒櫃,並在裡頭擺滿了酒。
很多進出過這間辦公室的工作人員對此都很疑惑……
因為埃布爾並不怎么喝酒。
另一邊,詹姆斯他們又在拍照。
這次拍照是為那家音樂雜誌《十字路口》拍攝封面照。
經過被冷落、被無視、被潑水、又被罵的攝影師費恩終於爭取到了三個小時的拍照時間。
他這會兒倒是不怎麼記仇,目光專注地望著行星樂隊四個人,一門心思想要拍出點兒『真正富有思想、生命力和靈魂』的作品出來(他自己說的)。
介於之前的不愉快,這次詹姆斯表現得格外配合一點兒。
但在按照攝影師要求換服裝的時候,他一看到上衣的樣式,表情就變得十分古怪起來:「這種泡泡袖和蝴蝶結……真不是女裝嗎?」
攝影師費恩正色回答:「當然不是,這是男裝。」
他還非常驕傲地告訴所有人說:「這是我自己設計出的衣服款式,我親自找人做的,我才不會讓你們隨便穿那些從商店裡買來的普通衣服。」
詹姆斯覺得匪夷所思。
他嫌棄地拎起那條明顯不分叉,也就是整塊布的衣服:「那你告訴我,這他媽是男裝?除了蘇格蘭裙,哪家男裝見鬼地會有裙子?」
攝影師費恩立刻憤憤不平地怒斥起來:「到底是誰告訴你穿裙子是女人的專利了?你思想也太膚淺了!著裝的規則難道是與生俱來、固定不變的嗎?主流的觀點難道就一定是正確的嗎?為什么女人現在既可以穿裙子、也可以穿褲子,而男人就只能穿褲子?而且,既然女人現在都可以穿褲子了,那男人就應該也被允許穿裙子!否則,那就是性別的不平等!那就是思想的禁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