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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啊,記仇的音樂天才在發泄了。
那個要分手的男友,絕對是在象徵著學校管理層中的那些頑固派。他在歌詞中極盡刻薄,辛辣地諷刺嘲笑他們一天到晚裝模做樣,道貌岸然,假做紳士,實際靈魂乏味空洞,如同塑料製品一般廉價,別說惡魔了,豬都不吃。毫無生命力,本質自我閹割,不算是真男人。
當然,這僅僅是猜測。
具體到底是不是這個意思,還需小心試探。
於是,一方隱隱期待,一方想要試探。
當詹姆斯提出「我再唱一遍給你聽」時,兩人各懷鬼胎地對視了一眼。
蘭斯若有所思地望著他,手指靈活地在吉他上撥動,前奏的旋律又一次流暢地響起……
詹姆斯一本正經地在旁邊輕輕打拍子,一副很認真的樣子,可到了快開口的時候,卻猛地朝他做了個鬼臉。
太突兀了!
蘭斯差點兒被弄得彈錯弦。
可還來不及生氣,詹姆斯就擠眉弄眼地開口唱起來。
他故意用一種很賤的聲線,又損又帶著點兒壞笑意味的口吻,重新演繹了這首歌。
「和他分手!和他分手!他不是個真——男——人——」
比如,唱這句的後半句時,他會拖著怪裡怪氣的長腔,在「不是個真男人」那裡故意咬字格外清晰,綠眼睛還意有所指地瞟了瞟……
這個混蛋!
簡直像是被什麼東西直擊心臟!
蘭斯克制地抿了抿唇,吉他卻彈得越發行雲流水。
他們無聲對視一眼,完全不需任何言語的交流。
然後,蘭斯勾起唇角開始淺笑。
詹姆斯也露出了有些狡黠的笑容。
一種說不出的喜悅就這樣湧上了心頭。
世界就此變得不同。
那感覺實在是妙不可言啊!
在音樂中,兩個本質不同人,居然能做到完全理解、情感共鳴、心意相通。
為此,他們還脈脈對視了好一會兒。
可在唱完歌后,那種奇妙的感覺就戛然而止了。
而且,兩個男孩子不約而同地挪開了視線,因為……實在是娘兮兮地噁心人!
之後,他們又興沖沖地喊來鮑德溫和西奧。
樂隊四個人齊齊聚集在西奧家的舊車庫中,一起排練了這首新歌。
雖然鮑德溫和西奧沒有和詹姆斯一樣,一眼就看穿這首歌的內在含義。
但他們同樣喜歡這首朗朗上口的歌。
更何況,這歌是蘭斯寫的,是只屬於行星樂隊的。哪怕是出於一種『自家孩子最好』的心理,他們也絕不會認為它很差。
沒想到的事,等正式排練時,一種神奇的感覺居然籠罩了整支樂隊。
那是一種極度契合的感覺,在以前的排練中從未出現過。
樂隊成員全都專注、熱情地做著自己的工作。鮑德溫為整首歌配上有節奏的鼓點;西奧的貝斯隨後步步跟進;蘭斯的吉他從不讓人失望;詹姆斯這次的歌聲真是賤得既想讓人一拳把他打死,又想將他一把抓過來,摟到懷裡重重親一口!
大家優勢互補,整個樂隊合二為一,齊心協力地開闢出了一個音樂世界。
而在這個音樂世界裡,不再有披頭士,不再有滾石,不再有其它什麼知名搖滾樂隊的影子……
它是一個嶄新的世界,屬於行星樂隊、獨一無二的嶄新世界!
第23章
新歌《Meretricious》最終在詹姆斯的堅持下,被改為了《和他分手》。
因為他說:「披頭士都不敢起這麼難念的名字,朗朗上口才能易於大眾傳播。」
鮑德溫和西奧也是相同的看法。
畢竟,他倆也屬於[盯著歌名看半天,自然而然跳過這個單詞,去看歌詞和樂譜]的那一類人。
而蘭斯本質上對『取悅大眾』這個做法很不屑。
可他又總是矛盾地想獲得人們更多的讚美,所以,最終少數服從多數地默認了改名。
在接下來的幾個月的時間裡,行星樂隊開始試著去表演他們的新歌。
德懷特先生的俱樂部很正規,平時會有固定的演出節目單,所以,要嘗試新歌,必須見縫插針。
一開始也沒有很一鳴驚人,而是一場反覆實驗。
他們在舞台上對這首歌進行了各種各樣的演繹。有慢半拍的舒緩節奏;有疾風驟雨般的一連串嘶吼;有以鼓聲引領全曲的時候;也有讓吉他成為主導的時候,最終,選出觀眾較為喜歡的一個版本。
這是非常難得的經歷。
他們所處的環境極為寬鬆,沒有任何壓力,德懷特先生縱容他們在表演完節目單內容後,夾帶私貨地表演自己的東西;俱樂部的觀眾也不介意聽到一些新奇玩意兒,頂多遇到不好聽的時候,就把亂七八糟的東西扔上台,叫囂主唱閉嘴。
對於行星樂隊來說,這段生涯是他們所有音樂事業生涯中不可或缺的基礎。
他們在這裡磨練技藝,學習表演,鍛鍊臨場應變能力,培養和隊友的默契,並且……玩個痛快!
「大家就是在玩。」後來鮑德溫都這麼笑著地比劃說:「像在玩一個排列組合的小遊戲,重音,低音,慢著唱,快著唱。嗨,今天輪到誰想當主角了?西奧嗎?OK,那就以你為主!」
一直玩到快聖誕節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