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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到周衍電話以後,潛意識裡覺得這個被關在景區是周衍妹妹的人一定和周衍一樣,是個憨憨。
結果這個突然出現在他面前穿著白T,水藍色休閒牛仔短褲,運動鞋,高馬尾微卷的周衍妹妹,瘦瘦細細大眼睛,長得看起來挺聰明。
後來他帶她走到柵欄那兒,剛準備領著人從印象中的缺口出去,就見剛剛還在自己面前的人嗖嗖翻身到了外面,對他笑得狡黠,像個逃課還想挨同伴夸的叛逆少女。
他腦子裡莫名浮現出周衍的聲音:「我妹,閉麥的時候你以為她就是一清純乖乖女高中生,呵,其實就是個神經病,嘴炮無敵,在家天天和我撕。」
他向來對這種事沒什麼記憶,但也奈何不了周衍放假前天天提起這個妹妹。如果不是知曉周衍的說話內容,按他那段時間提起他妹的頻率,可能會讓人誤以為他是個妹控。
「我妹下學期就要轉來了,我再也不是無憂無慮違紀少年了。」
「有時候想想周子衿轉過來也挺好,以後咱們出來能給我打掩護。」
而這邊的周子衿表面上是在認認真真戴頭盔,心裡早就複雜難言。剛把頭盔套頭上的時候她就突然覺悟……這好像是唯一一個頭盔……
怪不好意思的。
看她勉勉強強戴好對她來說有些大的男生頭盔,周嘉驛這才跨上那輛停在路邊的摩托。
一路上,禮貌人小周雙手撐著車后座就沒放下來過。耳邊的風呼呼作響,掀起少年的衣衫,那股清冽的少年氣息仿佛被吹得更近,隔著頭盔吹到鼻尖,又好像是被吹散了,在風裡若有若無,卻把后座的她圈住。
一片片模糊的綠色往後倒退,郊外的馬路空無一人,只有摩托在大好的星空月色下往前飛馳。還真就挺,孤男寡女。
不過很快,讓人悸動心跳的氛圍被周子衿手腕的酸麻堅硬代替。
這他媽…是坐多久了?
事實上周嘉驛聽到周衍說附近的景區這幾個字時,就知道周衍是在坑爹。
因為他家附近壓根兒沒有景區。
周衍也挺慚愧,找不到服務電話,就連名字都百度無果都算是在意料之中。他當然不敢告訴周子衿所謂的小眾寶藏這地兒其實是他隨便找的。去和女神製造偶遇帶一個妹妹挺妨礙他發揮,而且怎麼看怎麼覺得就是得了消息刻意尾隨。
給兄妹倆開車的司機和大部分司機師傅一樣挺能嘮,就算拉的乘客不知道怎麼接話只能尷尬地笑笑也不妨礙他們滔滔不絕。
「嗨呀你就說這個占地這麼大的景區吧,說要拆遷這麼多年了怎麼還沒……」
本來懨懨地低頭玩手機的周衍電光火石間捕捉到了重點立馬叫停了車,他當時還有點小得意,覺得自己是「老師敲重點時的學霸」上身。
周嘉驛的標籤在體驗過周衍摩托車后座的周子衿心裡愈發牢固了,要是沒有他的頭盔她現在肯定被吹成面癱女鬼。
環繞地球三圈後,一直呼嘯的摩托車終於熄火。轟鳴聲在別墅庭院外驟停,四周突然安靜下來。周子衿抬頭看了眼眼前的半山別墅,覺得別墅主人挺會享受生活。
樓下花花草草包裹了半邊別墅,一看就被精心打理過;最側邊稍凹進去的樓層兩邊露出的外牆爬滿了爬山虎,碧綠色將玻璃窗圈住。她一眼就望見了二樓的陽台——黑框落地窗邊擺著幾張桌椅,樓前有棵鬱鬱蔥蔥的大樹,一直延伸到陽台的鐵柵欄邊緣;是個夏天看星星聊個天的好地方。
終於能從車上下來。雙腿發軟的周子衿覺得她以後對「帥哥我可以做你的后座嗎」這類故事都不會有感情了。
想到這兒,周子衿有些愧疚地看向前面的周嘉驛,他單腳撐地坐在車上,隨手捋了把額前碎發。瞟見那張看不出情緒的側臉,她真摯又客氣地開口:「這次太對不起你了,我回頭一定好好教訓周衍。」
聞言,周嘉驛眉梢抬了抬,竟是偏側過來頭,忽地扯唇笑了,音調微揚:「好啊,替我教訓一下他。」
他覺得這小姑娘說話挺有意思,從剛一見面。
——果然,大帥哥露額頭是大帥哥。
周子衿覺得自己真是被哪個花痴魂穿了,上一秒還在一本正經和他說話的她突然瞟見那張近在咫尺的俊臉,心思頓時飛到九霄雲外。就算髮絲被風吹得凌亂,她也只覺得眼前頭髮全撩到腦後的人少年感都快要溢出來。
周子衿剛從車上下來,就正立在周嘉驛左手後邊。少年一條長腿支著地坐在車上,一回頭,兩人差點隔著頭盔臉貼臉。周子衿不假思索地往後退了幾步,故作鎮定地去解下巴的繃帶,心臟砰砰直跳。
幸好……有頭盔。
周嘉驛似是什麼都沒有察覺一般,扭過頭就拔了鑰匙抬腿下車,一言不發領著她往前走。饒是心態一向平和的周子衿此刻也無法言語頭皮發麻。
「隨便坐。」他轉身走過來,手裡遞給她一瓶喝的。
「謝謝。」周子衿接過酸奶,規規矩矩坐在了客廳沙發。
別墅內部也和它的外觀一樣,溫馨又不失格調。木地板上鋪了一大塊米色地毯,跟整個客廳的色調很搭,透過落地窗能看見庭院的花草。
周子衿無心打量,整個人腦袋放空的吸著酸奶。周嘉驛轉身上了樓,偌大的屋裡只有她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