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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幹什麼?你臉要是留疤了可別跟我哭周子衿!」
「你有病吧周衍,什麼叫我哭?你看清楚這是流鼻血,你以前把我摔地上膝蓋血流一地你沒忘吧?我都沒哭你哭得稀里嘩啦,小學雞別罵別人。」句句語氣含冰,周子衿捂著鼻子,覺得周衍不可理喻,瞎摻和什麼呢亂七八糟!終於忍不住罵他的衝動。偷雞不成蝕把米,在周嘉驛面前流鼻血,在心動嘉賓面前流鼻血……哦我的天哪周衍還把她拉過去給人看……
惱羞成怒,心情複雜。
或許還有點是因為來例假的原因。
反正最後場景變成了兄妹倆邊走邊吵。
「?我是以為你腿斷了才哭的,你不領情還罵我?!我那個時候真就是小學生了,你不是?」
「我什麼時候罵你了?呵,沒有人關心你是學生還是學雞,不想跟你吵了,你給我閉嘴。」
「搞清楚狀況妹妹!」周衍著重咬著「妹妹」兩個字,「幼不幼稚!」
「我幼稚?你也好意思說是怕我腿斷了?你捫心自問是不是怕我腿斷了你被小宋姐揍?」
……
廖然懵了,他不知道怎麼的一場由他而起的混亂就變成了小學生兄妹互撕。而且……他看了看前面邊走邊對罵的倆人,還是在鬼屋裡……場面一度十分詭異。
過路的鬼都驚了,不知道上還是不上才好。
他就這樣在他們的嘴炮聖光加成下安全度過了這片危險區域,連害怕都忘了。
今天註定是所有對不起都卡著說不出口的一天。
周子衿鼻血止住,掏出濕巾擦乾淨了臉,心情十分糟糕,抱臂冷臉,大有後面全程不說話的架勢。廖然覺得這妹妹,哦不,這姐有時候氣質還真挺高冷的。
周衍和她不愧是兄妹倆,兩人現在冷臉的神情只能說一模一樣。周嘉驛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一個人打著手電筒在前面悶頭帶路,一句話不說。廖然覺得這四個人的隊伍略顯尷尬,硬著頭皮站出來活躍氣氛:「我剛剛都沒叫哈哈。」
?什麼?我是傻逼吧?我為什麼要說話?廖然也瘋了。
五秒過去了,依舊沒有人回話,整個氣氛還挺奇妙的,他覺得這一切好像都他媽和他有點兒關係。
三個人的心事重重變成了四個人的愛恨糾葛。
「還早,你看前面。」沒人理廖然,他也挺無辜的,周子衿勉強開口。
此刻周子衿在廖然心裡就是光輝偉岸的他親姐!
但他也沒欣慰多久。
死亡盤絲洞真是有夠奇妙的,不僅主題和倉庫毫無瓜葛,內容更是精彩紛呈。前面還是石壁山洞還有什麼冥婚,現在又搞什麼?研究所的地下密室?
面對一張血跡橫流的牆,周子衿也沒什麼感覺,整個人有點心不在焉。她很煩躁,五味雜陳,形容不出來,甚至還有點想哼哼一笑。
大大小小浸泡著人體器官的玻璃瓶圍繞在身邊,綠幽幽一片。嬰兒破啼而哭,一聲一聲,不絕於耳。周子衿面前染血的鏡子裡,猝然出現了一張孩童的臉。娃娃渾身發黑,眼眥大開欲裂,雙眼血紅。她死死閉著嘴,差點叫出聲,但一點也不想出聲。
周衍對著鏡子罵了句「操」,廖然一邊哇哇叫一邊亂躲。
不經意抬頭,天花板邊角之處,竟一排排懸著十幾個嬰兒的頭顱……周子衿嚇得後退了幾步,屋漏偏逢連夜雨,「咔嚓」一聲,好像踩到了機關——上面嘩啦啦開始有東西簌簌往下掉。
有什麼掛在了手臂上,軟軟的,涼涼的。周子衿臉色大變,正好又有一個掉進了後衣領。她和她最後的倔強再也忍受不了,慘白著臉手忙腳亂地把衣服里的假蛇往外抖。
周衍知道他妹最怕這種軟體生物,就算是假的看到也難以忍受,偷偷瞥了眼周子衿,估計她都快瘋了。
他走過去把她腳邊的蛇踢開,彆扭地開口:「好了,都沒了。」
周子衿也很彆扭。今天真是什麼破事兒都讓她碰上了。
再也不想多待,周子衿頭也不回地逃離這篇區域,四周頓時空蕩蕩,她舒了口氣。
一群人的尖叫聲卻在這時越來越近。
廖然唧哇亂叫得像個猴兒,「臥槽快跑吧這得多少鬼啊!」就近抱緊周衍胳膊。
說時遲那時快,依稀是一群男女老少,一窩蜂亂叫著向他們襲來。分不清是人是鬼,便卷著他們幾個四下亂竄。人流里,周子衿邊跑邊不忘單手護鼻。
終於擠到空曠點的地方,耳邊仍舊嚎聲不斷,手電光亂晃,找人的找人,怕鬼的亂叫,身邊另外幾個人也都不見了。
她後退幾步,脊背撞到了誰,似乎還聞到了那股熟悉的味道。她僵硬地轉身,不知道該說什麼,周嘉驛就開口了:「在這兒,走吧。」
周子衿看他一眼,視線又迅速撇開。
「他們倆怎麼辦?」
前面的人腳步未停,忽然背手將她往牆裡攬了下,照直走著,「看緣分吧,死不了。」有人挨著他們從過道風馳電掣地跑走。
「……」
四下一片漆黑,周子衿覺得這場景好像夢回昨天,他帶她出景區。走著走著,不知道從哪兒又竄出來幾個遊客,邊叫邊從他們中間跑過去,周子衿被撞了一下。
周嘉驛側頭看她。
「跟緊點,離那麼遠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