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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暘沒接話,抬手抓了抓被她揉亂的發。
她也就是隨口一問,沒真指著他能回答。自顧自開了另一側的冰箱門,在裡面翻找自己零零碎碎帶過來的食材。挑了顆洋蔥出來,又拿出盒培根卷。
關上冰箱門,洋蔥掂在手裡拋了拋,說:「有個問題考考你。」
撞上他略顯迷茫的視線,田酒粲然一笑:「我和菜頭,我倆誰做的菜比較好吃?」
好無聊的問題。瑞暘不知道這問題回答的意義在哪,但為了口食,他還是不怎麼情願地接了話:「你。」
這答案甚合她心意。田酒頓時得意的不行,非要假假地再追問一句:「真的?」
這個問題,其實他也覺得不解。他是個再挑剔不過的人。從前就算是特聘來的廚師做出的菜品他也覺得不過如此,嘗過一口後便不願再沾唇。可她做的簡單家常菜,他吃著卻覺得格外香,幾乎每次都能光碟。
瑞暘尋思半晌,撇過臉,避開了她直直看過來的視線。
「不回答?那我就當是你默認了哦。」田酒自作主張道。
她拋接把玩著手裡圓滾滾的洋蔥,走去水龍頭前,把食材洗淨。拿了個瀝水籃出來,朝瑞暘招了招手:「過來,給我搭把手。」
真能使喚人。瑞暘摸了摸咕咕叫著的肚子,乖乖起身,走過去拿走了她遞來的那把刀。
「洋蔥你切,O不OK?」田酒問。
洋蔥都塞他手裡了,他還能反抗不成?瑞暘沒接話,默不作聲地拿了砧板,埋頭切菜。
田酒不急著忙活,歪過臉監工。指揮道:「不是這麼切的。你看它有紋路,順著它的紋路切。」
瑞暘動作稍頓,將對半切開的洋蔥調轉了方向,按她說的一刀一刀慢慢切。
田酒落在砧板上的視線悄悄上抬,注意留神看他的眼睛。
他被洋蔥熏了眼睛,眨眼次數變得頻繁。許是注意到了她鬼祟的視線,側轉過身,用手背蹭了一下眼角。
他不給看,田酒非要繞到他面前,盯著他看。
看他被洋蔥辣到眼淚汪汪的模樣,不忘拿起手機給他拍個照。點下保存,邊快速竄逃,邊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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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後,田酒動作很快地把碗筷清洗乾淨,抓緊時間拎著書包去書房。
路過沙發邊,瞥見了沙發上的大洞。是大花之前抓壞的。
據瑞澤忠說,他早就想把這破洞的沙發給換了,是瑞暘不讓,說是不喜歡陌生人進出他的住處。
瑞澤忠對他這個兒子算是做到了絕對尊重。他兒子不喜歡的事,他從沒強迫過他。
跟瑞暘相處了這麼久,田酒隱約能猜到他不願意換沙發的原因。不喜歡陌生人進出住處是藉口之一,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不願意丟棄跟大花相關的物件。
就像他客廳貨架上常會擺著大花愛吃的罐頭貓條類小零嘴,臨她離開時讓她捎走,說是幫他扔掉。
她覺得可惜,會把瑞暘丟給她的那些寵物吃食餵給小區裡的流浪貓狗吃。待下次再來瑞暘家,會發現架子上又多了幾個寵物罐頭。
臨她離開前,瑞暘還是那幾句老套說辭,讓她捎帶腳幫著把那些沒用的罐頭扔掉。
是想借她的手幫忙餵大花。
田酒沒戳破他,很配合地保護好他的那點小心思。拿了他的罐頭,把小區裡的流浪貓狗都餵的渾圓滾胖。
盯著沙發上的破洞看了會兒,田酒折步往那裡走。書包放到茶几上,拉開拉鏈,扯出一個薄毯。這個毯子是她拿了「藥完」的圖,在淘寶上找了家店專門定製的。
鋪開的毯子蓋住了沙發上的破洞,直起身,抬手給後腳跟來的瑞暘展示了一下:「藥完牌魔法毯子,全球限量僅此一個的周邊。喜歡嗎?」
瑞暘落在毯子上的視線抬起,看向她含笑的眼睛。
須臾,嘴角浮起笑意:「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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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身邊很容易睡著,趴桌睡了不知多久,手麻。
瑞暘活動了一下指關節,漸漸轉醒。惺忪的睡眼睜開,她貼面的睡顏落入他眼中。他頓覺呼吸停了一瞬。
應該是累了,這麼點時間把累積了一個禮拜的問題全都搬到了他面前。他雖有講解,但如何消化還是靠她自己。好在她還算爭氣,沒想像中的那麼笨。
與她面對面趴在桌上,瑞暘悄聲往她那側挪近了些,盯著她看。
從前沒怎麼細看過她,如今他定睛細瞧,發現她的皮膚好似比一般的女孩子要白幾個度。唇色也漂亮,不點而赤。
幾縷發從她耳後垂落,半遮半掩地遮在了她的眉眼間。
瑞暘朝她伸手,小心翼翼地撥開了她遮面的髮絲,輕輕捋至耳後。
她該是做了美夢,嘴角勾起笑意,白皙面頰上的酒窩深陷。
瑞暘的視線凝在了她可愛的酒窩處,伸出的手虛懸在半空,滯了半晌,豎起一根手指,在她的酒窩處戳了戳。又軟又綿,手感極好。
她覺得癢,抬手撓臉。
瑞暘前伸的手迅速後縮,屏息凝神,一臉警惕地看著她。
她沒被吵醒。
撓了兩下臉,哼哼唧唧說了幾句夢話,依舊睡得香甜。
確認她沒醒,瑞暘捂住噗通噗通跳亂了頻的胸口長舒了口氣。
怎麼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
他僵了會兒,緩慢直起身,視線轉向了桌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