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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蓁捻指的動作頓住。略沉吟, 掀起眼皮,挺煩躁地看著她。
什麼情況?怎麼感覺周圍的空氣突然冷下來了。
田酒左右瞄了瞄默然對視的二位,尬笑了兩聲。緩著氣氛打破僵局,道:「藝涵這是在誇我嗎?不愧是我田酒看中的女人,就是有眼光。」
「嗯。」陶藝涵點了點頭,仍是看著座旁的俞蓁。也不知是在附和她的哪句話, 頗有深意道:「是有眼光。」
俞蓁轉回視線, 招手叫來一旁經過的服務員,把點好的菜單遞過去。乾巴巴呵了一聲, 潑冷水道:「這話都信?知道什麼叫『捧殺』嗎?我看你這新舍友就是不安好心。」
這話田酒就不愛聽了,在桌下教訓著踢了他一腳:「老蓁你什麼意思啊。我是長得有多磕磣?到你嘴裡這就成捧……」
「蓁哥!」有人打斷了她的話。
圍桌的三位同頻轉向聲源處。一個寸頭的男生拉開了田酒身邊的空座,很自來熟地坐了下來。
寸頭男的視線在田酒身上來回掃了掃,滿眼驚艷之色。沖俞蓁略抬了下巴:「蓁哥, 你這就不夠意思了啊。跟倆美女約會怎麼好不叫我的?還是不是兄弟了?」
俞蓁拿壺給自己倒水, 覷他一眼, 不悅道:「誰他媽跟你是兄弟。跟你很熟嗎?」
聽他們的對話, 俞蓁該是認識不請自來的這位。田酒往座旁指了指,問俞蓁:「這誰啊?」
「不相干的人,你不用認識。」俞蓁說。
寸頭男毫不介意他這冷淡的態度。歪過臉,看著田酒,主動打招呼道:「你好,我是蓁哥的舍友。陳辰。耳東陳,還有一字是星辰的辰。小美女,你怎麼稱呼?」
田酒簡短應了聲:「小酒。」
「哪個久?長久的久?」陳辰問。
「毒酒的酒。」俞蓁說。
「蓁哥真會開玩笑。」陳辰說。
陶藝涵在一旁百無聊賴地看了會兒戲,抱著胳膊往後一靠,不滿道:「怎麼著,是我不能入了您陳哥的眼?當我不存在啊?」
「啊,不好意思,怠慢這位小美女了。」陳辰這才注意到對面還坐著一位,打著圓場道:「請問您怎麼稱呼?」
「叫姐姐吧。」陶藝涵說。
「這位小姐姐挺皮啊。」陳辰嬉皮笑臉道。轉手拉住了途經這處的服務員:「你好,這桌加副碗筷,再來一箱啤酒。」
俞蓁輕呲了一聲,淡嘲道:「還挺能張羅。」
「這頓我請啊,都別跟我客氣。還想加什麼菜,隨便點。」陳辰說。
「呦,又來個爭著請客的。」陶藝涵似笑非笑道,「行,既然你表現欲這麼旺盛,這請客的機會就讓給你了。」
「那我就謝謝姐姐給我這個請客的機會了。」陳辰說。
圍桌的另外三位在熱熱鬧鬧說著話。
田酒的注意力不在飯桌上,還在頻頻往棚子外張望。期間靈機一動,偷偷拍了張陳辰給她夾菜的照片,給瑞暘發了過去。
有人給她遞杯子,她匆忙收起手機。接過杯子,道了聲謝。
「幹嘛呢?」俞蓁伸手截住了還在往田酒杯中倒酒的瓶子,蹙眉看向陳辰,不快道:「都說她喝不了酒了!聾了?」
田酒被俞蓁突然拔高的聲量嚇了一跳,轉頭看他。
「就這麼點酒,至於這麼大驚小怪的嘛。火氣還挺大。」陳辰的面色僵了一下,抽回酒瓶放桌上:「這麼護著她?你倆什麼關係啊?」
俞蓁看了眼桌對面心事重重的田酒,語氣不怎麼好地說:「我妹。」
「是親妹妹,還是情妹妹啊?」陳辰流里流氣道。
「關你屁事。」俞蓁說。
「弟弟,這就是你的不是了。可不興這麼勸酒的。」陶藝涵伸手越過桌,跟陳辰碰了碰杯,解圍道:「小酒我怎麼帶來的,就得怎麼帶回去。給個面子,別讓我為難啊弟弟。」
陳辰猶豫了一下。一口飲盡了杯中的酒,不情不願道:「行吧。」
氣氛僵化,桌邊一時沒了聲。
田酒瞥了眼手邊已經斟滿酒的那個杯子,悶聲琢磨這會兒該說點什麼才合適。
出神間聽到了幾聲尖叫,伴著陣陣機車轟鳴聲。她循著聲往外看,恰看到一輛黑色重機停在了大排檔外頭。
騎車的那位長腿蹬地,轉頭往邊上看了一圈。隔著頭盔,看不清他視線定格在了哪一處。
「哇——這排面。」陶藝涵伸長了脖子往外瞧,由衷感慨道:「肩是肩,腿是腿的,身材不錯啊。依著我敏銳的嗅覺判斷,那位一定是個帥哥。」
「敏銳的嗅覺?你屬狗的?」俞蓁說。
「……」陶藝涵給他豎了豎大拇指。
機車上的那位熄了火,從車上跨行下來。
摘下頭盔往座上一放,撕咬開半指的皮質機車手套。單手撥了撥亂了的發,掀起眼皮,一雙琥珀色的瞳子半遮在汗濕的烏髮下。
與夜一襯,是種極致的視覺美感。
「哇——」陶藝涵撞上那位的正臉,登時雙眼一亮。一下有些詞窮,下意識拍了拍手,嘆道:「艹!絕了!」
跟她第一次見瑞暘是一個反應,田酒偏頭看了她一眼,嘴角揚起的笑意怎麼都藏不住。興奮起身,朝機車的方向招手道:「瑞暘!這裡!」
陶藝涵見田酒在向機車旁的那位招手,驚了:「他就是……那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