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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什麼好讓人不放心的。」俞蓁扭過臉避開了他直直看過來的視線。轉了轉瓶中酒,道:「小酒她不怎麼挑食,喜歡吃辣,吃麵的時候喜歡在碗裡擱點醋。螺螄粉、榴槤,這些重口味的東西也都愛吃。不過有一樣東西她很討厭,魚腥草。那東西她之前吃吐過, 是她最討厭的食物, 沒有之一。」
是想在走前把田酒的喜好都跟他都交代好。
瑞暘聽明白了他的意思,重新拿起腳邊的酒瓶。安靜坐在一旁, 邊喝酒,邊等著他繼續往下說。
「小酒她雖然看著是挺彪悍的,但她其實沒什麼安全感。她跟別的女孩兒一樣,也會害怕打雷。
小時候被蛇咬過腳趾, 所以她特別怕蛇。
夏天吹風扇的時候她喜歡在扇葉上倒點花露水。這個習慣是跟我奶奶學的, 我因為這個常笑她像個老太太。
她不像那些嬌氣的女孩子, 一逗就哭, 她嘴貧得很,以後要是她跟你吵架你應該吵不贏她。
不過她雖然能開得起玩笑,但觸碰底線的話也不能拿來亂說。話說得過分了,她也是會難過的。
她慣會替別人著想,我總見她為了顧及別人的感受在委屈自己。不過她嘴硬得很,死要面子活受罪,就算哭了鼻子也不會承認……」
俞蓁慢慢與他說著話,話至尾聲,空餘一聲長嘆。他自己都沒意識到,他在說這些話時,不知不覺間紅了眼眶。
沒聽到身邊的人有回應,俞蓁從舊日的思緒里回過神,轉頭看他。與瑞暘無聲對視了片刻,他蹙眉道:「別用這種同情的眼神看著我。」
「我沒有讓著你。我只是輸在,她喜歡的是你。」俞蓁道。
瑞暘神色複雜地又盯著他看了會兒,轉開了視線:「你哭了。」
「……」俞蓁匆忙抹去臉上不知什麼時候淌下的眼淚,怒道:「你不說出來會死是不是?」
瑞暘低著眉眼看著腳下的影子,沒接話。
「我不是沒有膽量。其實我也有想過,要不要最後再爭取一次。但我發現我的機會應該不大,小酒她從我身邊離開,幾乎不怎麼會回頭再看我一眼。她對你就不這樣。而且……」
俞蓁的視線落在他身上,問:「我沒有她,其實還是能活的好好的。你可以嗎?」
瑞暘明顯愣了一下。這個問題,他沒有信心應答。半晌,似嘆息般,道:「是我欠你的。對不起。」
「幹嘛要跟我道歉?有病。」俞蓁仰頭喝了口酒,道:「說實話,遺憾是有。不過,單箭頭的感情原本就是一個人的事,哪有什麼對錯。這是一個腦子不算笨的傢伙告訴我的。所以……」
所以?聽他止了話音,瑞暘抬起頭,看著他。
「所以,被愛的人不用道歉。」俞蓁伸手,與他碰了碰手中的酒瓶,道:「我把你當朋友。別辜負我的信任,不然我們連朋友都做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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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蓁掛斷蔡包過頻繁打來的電話,往後視鏡看了一眼。從計程車上下來,拎著行李箱站到路邊,跟來送他的陶藝涵禮貌擁抱了一下。
「你這支優質股,我還真有點捨不得送走。」陶藝涵說。
「捨不得啊?那行。」俞蓁玩笑道,「大不了多年後我未娶你未嫁,你要沒人要,咱倆湊合湊合得了。」
「嘁,你別咒我。你才沒人要呢!」陶藝涵出聲反駁。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吐了吐舌。
俞蓁鎖眉,拍了一下她的肩,道:「別擺這個臉,看著就煩。」
「錯了錯了。」 陶藝涵及時說回了正題,「那你注意安全啊,到了那裡記得常聯繫。」
俞蓁「嗯」了一聲,視線往邊上飄了飄。朝她擺擺手,道:「走了。」
拉著行李箱往機場大廳走,他的視線始終定格在能照出人影的落地玻璃上。
近門前,他停步。拿出手機,戳開「不孝女」的對話框。
【可以了,就送到這吧。】
點完發送,手機開啟飛行模式。一抬頭,才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面。
數米外的田酒察覺一直緊攥在手裡的手機震了一下,匆忙劃開屏。看完他發來的消息,猜到他一直知道她在身後跟著他。
捂嘴忍住,不讓哭聲被旁人聽到。她往他離開的方向踉蹌追行了兩步,被身後伸來的手拽住。
一直偷偷尾隨她至機場的瑞暘把她拉進懷,敞開大衣把她哭濕的臉遮藏在懷中。
「不哭。」他輕輕拍撫著她的背,似承諾般,附在她耳邊低語:「以後,換我對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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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5月20日,紐約教堂。
蔡包過歡跑著走在最前頭,滿眼興奮地四處打量。
許佳佳追過去拉他,嬌斥了聲:「你別一副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做派,丟人。」
「這有什麼丟人的?不就看看嘛。」蔡包過一臉無所謂道,「再說了,人學神的家底,那出場方式肯定都是自帶頂級富豪的bgm的啊。這婚禮的奢華程度嘛……」
他很快發現了異常,納悶道:「奇怪,這麼大一個教堂,怎麼就我們這幾個人?」
「還有幾個小酒的大學同學,稍後就到。」在外頭接完電話折返進教堂的俞蓁說。
蔡包過掰著手指頭算了算,道:「就算再加她那幾個同學,加上兩邊的親屬,那也沒多少人啊。我還以為有錢人的婚禮都是很講究排場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