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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兀自掀起了波瀾,卻又放任事態發展。他在觀察什麼?又或者期待什麼?
陳添一邊思考,一邊跟殷綏搜索波波羅島。這座島粗看之下好像跟那托的島差不多,可細看就會發現很多的不同之處。
這裡沒有任何一個罪犯,卻有他們生存過的痕跡。那岩石上留下的已經風乾的暗紅色血跡、無人的洞穴、倒塌的草棚,還有那白骨累累的萬葬坑,無一不在訴說著罪惡的過往。
他忽然想到,所謂黑化,不過是無稽之談。
絕望術士從小生活在萬葬坑,環境塑造了他,他本身就沒有對於善惡的最起碼的認知,這種影響是根深蒂固的,不會因為旁的什麼因素就輕易更改。一個從一開始就被染上了黑色的人,談什麼黑化?
但這個黑,也不代表就是純粹的惡。普世的道德和法律不能約束他,但他必定有一套自己的行事準則。
「你說,絕望術士不以格里菲茲和費迪南德的的身份出來行走的時候,是不是就一直待在這裡?」陳添的好奇心逐漸被勾起。
「應該是。」殷綏看著萬葬坑外的腳印,道:「我們去那兒看看。」
沿著腳印往前走,是一條被人踩出來的雜草叢中的小路。小路的盡頭通向島的另一面,兩人在一片礁石灘上發現了絕望術士的身影。
他用石頭在這裡搭建了一座圓形石屋,石頭大小不一,所以搭建出來的屋子像是孩童的積木作品,透著一股童趣。石屋的頂上,還插著一個彩色小風車,在溫柔海風的吹拂下,快樂地旋轉著。
陳添敏銳地發現,那些石頭就是絕望術士曾經刻下「笑臉骷髏」印記的石頭。而這個足有兩個籃球場那麼大的礁石灘上,每一塊石頭上都畫著黑色魔紋。
有些魔紋已經淡了,風吹日曬的,魔紋變得殘缺不全,有些卻是全新的,還有塗抹的痕跡。看著這些魔紋,陳添腦海里就能浮現出絕望術士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在這裡研究魔紋的畫面。
兩人沒有貿然上前,因為絕望術士就蹲在礁石灘上煮東西吃。他用石頭壘了一個簡陋的灶,用巨大的龜背當鍋,鍋里煮著不知道什麼東西,聞起來的味道有點一言難盡。
蹲著的絕望術士,行為舉止還像個少年。鍋里還煮著東西呢,他就似又想起了什麼,飛快撿起旁邊的炭筆,在石頭上繼續塗抹。
他寫得雜亂無章,這塊石頭寫不下了,就又換另一塊,這礁石灘上到處堆疊的石頭,有一半大概都是他從別處搬來的。
「你說他是不是還在研究讓瑪格麗特復活的辦法?」陳添小聲道。
「右前方兩點鐘方向,石壁上的魔紋,是類似於鍊金術的轉化法陣。」殷綏道。
「你對這個還有研究?」
「看五芒星用過。」
可在陳添以及絕大部分眼裡,那些魔紋複雜又多變,彎彎繞繞的,比道士的符還誇張,誰分得清哪個是哪個?據說遊戲公司在做設定的時候,是直接用的AI生成,否則根本搞不了。
殷綏記性好,雖然不能記住全部,但能記住一些明顯的特徵。都說鍊金術的最終追求就是造物,把無機質的東西轉化為有機質的生命,進而實現長生的目的。殷綏覺得,絕望術士是想為瑪格麗特造一具軀體,再把亡靈放入軀體內,讓她復活。
陳添很贊同這個思路,畢竟想要復活的話,沒有身體是絕對不行的。瑪格麗特被謀害時,身體都被拋進了鱷魚池,可謂死無全屍,所以絕望術士都只能給她立衣冠冢。
思索間,陳添突然發現絕望術士不見了,正疑惑他去了哪裡,便瞧見殷綏臉色驟變。他心裡登時警鈴大作,猛地回頭,發現絕望術士就蹲在他們身後,碧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們,「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陳添嚇得差點心臟驟停,可他的腦子依舊活絡,甚至被激發出了百分之兩百的靈活度,「我們是來找你的!你是絕望術士,對嗎?我們偶然間得知了瑪格麗特公主殿下的事情,覺得相當氣憤,我們想復活她,只有她才能拯救現在的圖察,所以前來尋求你的幫助!」
殷綏頓住。
絕望術士也頓住。
兩雙眼睛同時看著陳添,陳添馬上又噼里啪啦說了一通,一半在吹捧瑪格麗特,一半在diss圖察王室和貴族階層,最後再次表明決心,「我們一定會復活瑪格麗特公主殿下的,對嗎?她是美麗與正義的化身,而正義終將戰勝一切!」
絕望術士:「你、你說得、對。」
系統提示陳添刷到了絕望術士1%的好感度,但絕望術士這個NPC與其他人的不同,他除了好感度之外,居然還有一個惡念值。
兩條直線並行,下面還有一行友情提示:當惡念值大於好感度時,玩家將被絕望術士攻擊。
目前陳添的好感度是1%,惡念值是0%,暫且安全,可這個設定一出來,他就知道要糟。這就意味著他絕對不能出錯,必須奮力刷好感度。
殷綏倒還是漫不經心的模樣,大膽且無畏地打量著絕望術士,竟直接開口問:「你找到復活瑪格麗特的辦法了嗎?」
絕望術士搖頭。
殷綏張嘴還想要說什麼,被陳添急忙攔住,「這件事果然很難啊,但沒關係,有志者事竟成,我們一定會成功的。所以你現在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如果有的話,請儘管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