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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然洞窟環環相扣,離開魔怪牢籠後,到處都充滿人類生活的跡象,諸如泥土壘砌的爐灶,石頭打磨出來的鍋碗,不一而足,可見曾經生活在這裡的人並不像魔物那般生食血肉,其他石床石椅更是見怪不怪。
最讓楊瑾驚喜的是,一處洞內竟殘留著竹簡數卷,上前便要伸手去拿,可惜竹簡繩索已經腐爛,在楊瑾手中頓時散成雜亂無序的一堆竹片。經年累月,竹簡半數都化作塵埃。楊瑾小心慎重地拿起竹簡在眼前仔細端詳,每片竹簡均刻有文字,字形怪異難辨,有些部分或磨損或殘缺,如今已經難以遍觀全文。楊瑾大喜過望,如獲至寶,命人將竹簡小心包裹好,盡數帶走。
離開這間“書房”,楊瑾眾人穿過一條狹長的山洞,這裡再沒有燈油凹穴,點燃僅存火把,提心弔膽亦步亦趨。不多時,前方傳來潺潺水聲,激起早已猶如火燎的喉嚨,眾人不顧前方是否安全,全速向水聲處邁進。
河水橫貫前方,連楊瑾也顧不得許多,跟其他士兵衝到岸邊,飽飲一番。河水冰冷刺骨,緩解了難耐的乾渴,可眾人腹中無食衣不遮體,寒意油然而生。忽見水邊有白魚彩蛙遊動,彩蛙恐是毒物,但那肥美白魚卻令人垂涎欲滴,卻礙於河水寒冷,只有少數人鋌而走險下入河中捕魚,其他人唯有流著口水望魚興嘆。
水面昏黑,火把靠近也僅能照到離岸五步,白魚濕滑靈活,又沒有捕魚器械,有人嘗試以弩射擊,可箭矢入水頓失力道,下水的人很快便抗不過刀割般的寒冷,無功而返。
楊瑾只覺得此處似曾相識,喝止眾人,命陶素、顧勇各帶數人分頭打探,果然發現入洞時留在分叉路口的標記。楊瑾不敢再貿然進入沒有到過的區域,況且所有人的體力也不允許再做進一步探險,於是帶人沿河順流而走,終於找到來時的洞口。大家拼盡最後餘力,手腳並用,順洞穴爬出地面。
夜空中明月高懸,積雪的草原如鋪滿銀沙,吳卓安排士兵輪流看守洞口,自己卻寸步不離堅守,心中主意已定,若天明之時,楊瑾再沒回來,他便向蒙恬請命,帶大隊人馬殺入地下。心中焦急又無力可使的吳卓見洞口忽然冒出灰頭土臉的人頭,險些下令放箭,但聽到洞中傳來的是人聲,而非魔物,吳卓知道是楊瑾歸來,忙命人協助將疲憊不堪的士兵拉出洞外。
百人入洞,歸來者尚有七八成,損失到算不上慘重,但人人蓬頭垢面衣衫襤褸,悽慘之相尤甚難民。
星月當空,重見兄弟,楊瑾回想洞中奇遇,只覺得恍如隔世。
第六章 情竇初開
歲末將近,邊疆天寒地凍,魔物行蹤徹底絕跡。楊瑾加緊督造城防,以防魔物開春再度來襲,同時根據陶素記錄的地下圖形,計算地面方位,力爭尋找到魔物出沒的其他出入口。
“三哥,我有種猜測,你聽聽有無道理,”陶素對楊瑾說出自己的猜想,“七國稱雄之前,尚有無數大小諸侯林立,其中不乏掌握妖術邪法者,尤其以南蠻最盛,而地下洞窟之中的人便是其中一部,被我大秦殲滅,餘孽逃到此處,藏身地下秘制魔兵,伺機向我大秦尋仇,結果製造出來的魔兵卻變成不受控制的魔物,最終自食其果,反而葬身魔物手下。”
陶素的猜測大致與楊瑾不謀而合,但楊瑾曾向蒙恬請教,可是蒙家祖孫三代均為名將,南征北戰見識廣博,卻從未聽說過以“曾”為名的諸侯。自上古伏羲龜甲留圖,倉頡拜受洛書造字,凡是世間種種,多少都會有記錄殘留,雖然這曾國不乏古物顯世,史書卻均無記載,究其原因,可能性不外乎存在兩種。
其一,曾國為禍之重,人神共憤,諸侯均以言及曾國而恐上天降罪,所以無人敢將曾國記錄在冊。
其二,世人所知道的不過滄海一粟,有些歷史,已經湮滅於歷史長河中,如果是那樣的話,這個曾侯,只怕是存在於更加遙遠的年代,而且生前並不太有名。
想到洞窟中發現的南蠻道人屍骨,楊瑾吩咐陶素在兵營中打聽有無來南方的士兵流民,或許還能從這一點上找出一些蛛絲馬跡。
陶素退下後,楊瑾繼續潛心研究洞窟內獲得的竹簡,竹簡上的文字生僻難讀,經楊瑾多方查閱典籍,發現竹簡文字與楚地字形相近,這也佐證了歷史上的曾國可能存在於南方的猜想。可惜竹簡殘缺不全,楊瑾又無法盡讀全文,唯有從隻言片語中摸索揣摩。
竹簡內並沒有記載曾國相關資料,記錄的都是一些建造法門,還輔有著者心得,顯然是某位曾人隱居地下後所寫的筆記。閱覽過之後,楊瑾茅塞頓開,結合以前製造研究時所遇的困阻,諸多難點迎刃而解,從竹簡中受益匪淺,不禁感嘆曾國工藝高超,可惜沒能流傳於世。但也許正是因為這遠超當時的技術,才讓曾國走上一條毀滅之路,正所謂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那製造魔物的銅鼎不正是最有力的證明。
不知不覺日上三竿,忽有兩名士兵求見楊瑾。楊瑾准見後,發覺走入營房的士兵面孔熟悉,卻一時間想不來何時與他們有過更親近的接觸。兩人來到楊瑾面前,不施軍禮,反而叩首便拜,口中帶著哭腔連呼:“護軍大人救命!”
楊瑾見狀,知道兩人必有隱情,連忙將他們扶起,關心地問道:“何事要命?但講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