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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怕火!”楊瑾立即明白原委,解下禦寒的披風,用火把點燃,拉起束帶向魔怪衝去。
眾人見狀,慌忙卸甲寬衣,互借火源,很快在魔怪前面拉起一條火焰防線,不斷有人將外衣投進火中,加劇火勢,甚至有人為保性命,將外褲也脫掉用來助燃。魔怪果然畏懼火焰,盤踞在火線另一端,對眾人虎視眈眈。魔怪雖有一張巨口,但是不能發音,唯有那張人臉暴躁地嘶吼,和巨型身軀極不相稱,倒有些滑稽。
“用火燒毀柵欄!”陶素被楊瑾的話啟發。
可惜築成牢籠的圓木常年在潮濕的地下,難以點燃,嘗試放火的人很快就放棄了徒勞無功的努力,加入斷木的行列。但戰刀切入圓木中央,刀背受圓木斷面擠壓,再難以有所進展。
正當士兵一籌莫展,以為今日難逃葬身怪獸肚腹的命運時,顧勇大吼一聲,抬腿向圓木踹去,身邊士兵立刻會意,也隨同效仿。顧勇的連連怒吼很快帶動起聲勢浩大的號子,在數人齊聲吆喝中,已經被切斷過半的圓木終於應聲斷裂,柵欄上破出一個可使人通過的缺口。
隊伍擠擠搡搡衝過缺口,若是這番景象被蒙恬看到,恐怕會哭笑不得。一群大秦將士,戰甲盡棄,刀兵殘破,更有赤膊露腿者,蓬頭垢面,狼狽逃竄。但是假如看到牢籠中的魔怪,莫說恥笑,能否邁動雙腿逃跑都難說了。
顧勇跑出柵欄後,回頭望著牢籠中還被困在火焰後方的魔怪,哈哈大笑:“還想把俺當吃食,待俺改日領雄師鐵騎再來,砍下你的肉,嘗嘗什麼滋味!”
眾人逃離險境,在顧勇身前站定,不管前方是否還有未知的危險,也都附和地放聲狂笑。笑聲中滋味複雜,有對恐懼的宣洩,有死裡逃生的慶幸,有掩蓋驚魂未定的惶恐。
在響徹洞窟的長笑聲中,魔怪停止不安的躁動,緩緩安靜下來。所有人都以為魔怪知難而退,沒想到它竟然將鼻孔探到火焰前,好像突然聰明起來,想起鼻息無意間吹滅火把,再次向熊熊烈火噴出強烈氣流。火焰防線雖然火勢猛於火把,但燃燒的都是輕軟的衣物,仿佛遭遇一陣突如其來的狂風,雖然沒有徹底熄滅,但霎時被吹得七零八落。
破壞了火焰防線,魔怪肆無忌憚長驅直入,以頭部撞擊圓木柵欄。洞窟震撼,土石墜落,圓木柵欄在怪獸第一次衝擊下,紋絲不動。
魔怪頭顱縮回,再次全力衝出,震撼之勢勝過前次。劈裂之音從圓木柵欄上爆裂開來,但仍舊以殘存之軀堅守陣地。
魔怪頭顱退回黑暗中,三番衝出,如猛龍出海。原本堅不可摧的圓木柵欄終歸已經被顧勇等人破壞一角,螻蟻之穴尚且可傾樓台殿宇,怪獸的頭部和斷裂的圓木,夾雜著碎石,從洞口迸射而出。
笑容瞬間從顧勇臉上消失,剛才的狂言妄語統統拋之腦後,轉身拔腿便跑,身後緊跟爭先恐後逃跑的士兵。還沒跑出百步有餘,顧勇被一人擋在身前,抬頭發現楊瑾竟然逆向而來,仔細回憶才想起,逃出牢籠後,確實沒有發現楊瑾的身影。
楊瑾揚起下顎示意眾人回頭看,大家膽戰心驚向後看去,只見魔怪伸出洞口的頭掙扎扭動,但身體再難前進半分。青銅鎖鏈的長度已到極限,牢牢將魔怪困在原地。
“簡直就是兩世為人啊,”顧勇繃緊的身體鬆弛下來,看到手捧濡濕衣服的士兵從楊瑾身邊走過,不禁問道,“這又是要幹什麼?”
“按照五弟之策,防火燒木。”楊瑾微微一笑。
原來自從逃出魔怪牢籠,楊瑾便想到既然魔怪身鎖銅鏈,還要增設圓木柵欄確保萬無一失,必然是因柵欄之外有人生活。常人不同於魔物,黑暗中不能視物,需要燃火照明,那麼周圍肯定會有像放置銅鼎的洞窟中相同的照明凹穴。楊瑾當機立斷,帶了陶素和士兵前去查看,尋出不遠,果然在岩壁上發現大量凹穴,用衣物浸透燈油返回。
士兵將衣物裹在斷裂圓木之上,用火把引燃,剎那間將洞內映照得通紅一片。魔怪本就懼火,見了沖天火光,急匆匆向洞窟黑暗中逃去。楊瑾一聲令下,燃燒的圓木一根緊跟一根滾進洞窟,火焰騰著滾滾濃煙山呼海嘯,場面蔚為壯觀。圓木盡數推入洞窟,火光瀰漫,可深處依舊悄無聲息。楊瑾等人在外靜靜等待許久,以為魔怪僥倖逃脫,惋惜地打算暫時離開,待來日再多領人馬前來,誅殺這聳人聽聞的妖魔。
正當楊瑾遺憾地準備帶領隊伍離開,洞窟深處忽然騰起一叢火光。這魔怪軀體究竟有多大,楊瑾始終難以一窺全貌,想必是不知魔怪身體哪個部位碰觸到圓木,火焰迅速沿著魔怪身體燃燒起來,形成了一條火焰巨龍,在洞窟深遠處瘋狂奔竄。火燒巨怪,發出刺鼻的惡臭,垂死掙扎的巨怪牽動背上的銅鏈不斷發出巨響,更是聽得人頭痛欲嘔。
好不容易捱到那“古往今來天上地下唯我獨尊別無分號”的最大號“蠟燭”活活燒死,全身油脂也被火焰焚燒乾淨,漸漸息滅,眾人才漸漸喘過一口氣兒來。
魔怪已除,沒有能源來源,即便青銅古物回到銅鼎之上,應該也不會再出現那種奇異變化。所以雖然魔物尚在,至少無人能夠再製造更多魔物,楊瑾此行算是大有收穫,重新整頓隊伍,上路尋找出洞途徑。
前方再也沒有遇到魔物或者其他恐怖妖獸,火把所剩無幾,好在沿途均有殘留燈油的照明凹穴,且行且補充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