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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勇眼疾手快,況且早有準備,哪會讓他得手,手臂急忙縮回,哈哈大笑。卻不想老者手臂骨節咔吧一響,竟然又陡地變長尺余。而突如其來的變化,顧勇防無可防,被老者一把抓住了青銅古鑰,此時幾名軍漢已經撲到。
老者所有退路都被封死,突然一縱身,倏地一下跳起,僅憑雙足單手像一條壁虎般倒掛在房檐下面,望著得手的青銅古物獰笑著,仿佛他已經是大獲全勝的勝利者。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料到一個形同枯槁的老者能有此詭異非常的身手,那幾名撲上前的軍漢只覺眼前人影一閃,不但全部撲空,還險些互相撞到一起,他們從未見過如此奇景,不禁大驚。不過秦軍尚武,最是驍勇不過,望著老者如同妖魔似的盤掛在屋檐下方,並不膽怯,立即擎出藏在衣袍下的佩刀,不約而同地縱身向老者刺去。
數道刀光逼近在面前,老者不驚反喜,滿頭白髮如同靈蛇般扭曲蠕動起來,獰笑在老者臉上凝固,他的雙眼圓睜暴突,彎曲搖晃的髮絲陡然繃得筆直,瞬間暴漲數倍,仿佛一道道閃電向軍漢們射來。
“啊!”慘叫聲和兵刃墜地聲混雜在一起。
那些軍漢猝不及防,不料老者的頭髮居然也可當作武器,登時中招。銀髮根根穿筋透骨,鮮血頃刻從軍漢身體的傷口中湧出,一眾方才還如狼似虎的軍漢紛紛痛呼倒地,如待宰羔羊。顧勇也是因這老者的古怪身體而失了青銅古鑰,心中本就煩躁,見他居然奇招怪招迭出,怒火沖頂,暴喝著拔刀跳起,劈向老者。
老者筆直的白髮突然變長,仿佛柔軟的蛇,在頭頂舞動著,層層疊疊迎向顧勇劈落的刀鋒。顧勇這一刀劈下,竟然不曾傷了那頭髮分毫,反而被它的韌勁兒所擋,難以傷及老者身體。
楊瑾端起了輕弩,扮作棗販的陶素抽出藏在扁擔中的長矛,擎著長矛冷冷站立,尋找協助顧勇的下手時機。
老者手腳神奇地牢牢粘在屋檐下紋絲不動,哪裡會給顧勇喘息之機,不等他站穩身形,立刻連續向顧勇發動進攻,猶如鬼魅般的頭髮硬時如鋼似鐵,柔時可環指纏繞,仿佛一條條銀劍從頭頂刺出。
若換一個軍漢,哪怕再驍勇,見到這老者如同妖物鬼怪,也難免會心怯膽寒。可顧勇在雲中一年以來,頻繁與魔物交戰,面對老者凜然無懼,反倒被激起無邊戰意。
但老者終歸身處高位,占據地利,滿頭銀髮傾巢而出,不但將顧勇的攻勢封得水泄不通,而且頻頻反攻。顧勇站在低處,徒有一身武功,卻無處使力,越發焦躁。
在一旁觀戰的楊瑾悄然舉起短弩,趁老者全神貫注與顧勇交戰,悄無聲息地便是一支勁矢離弦而去。
偷襲而來的勁弩速度非常快,尋常人根本避不過去。老者凸起的眼球竟然轉向常人不可能看到的角度,將楊瑾的動作清楚地看在眼中,但他的頭髮雖有奇異作用,顯然也不敢輕視這機栝之力發出的勁道十足的弩箭,向顧勇連續攻擊的滿頭銀髮悉數撤回,鋪成一個張開的扇面,仿佛一面銀色的盾牌擋在身前。
楊瑾突發的冷箭居然“啵”的一聲,從那白色盾牌似的頭髮上彈開,矢杆顫抖著跌落在地。老者的發盾也被震開,他的臉從髮絲間分開的縫隙顯現出來,露出一個你奈我何的陰險笑容。
顧勇抓住時機,縱身躍起,雙手握刀高舉過頂,刀背幾乎貼在脊椎上。晴天霹靂的暴喝聲中,灌注全身力氣的刀光自半空劈落,猶如落雷一般,屋檐瞬間化作碎瓦轟然塌落。老者蜷縮起的身體猛地伸直,從掉落的碎瓦片中躍出,手足並用,居然踩著半空墜落的碎瓦,翻滾著從顧勇的頭頂越過。
顧勇雙腳落地,勢大力沉的劈砍余勁不止,但他腰身凝力,強行止住刀鋒劈落的勢頭,身體不倒翁似的逆向彈回,片刻不歇地將刀掄向身後。
老者銀髮化柔為堅,連續閃電般刺出,猶如靈蛇出洞,絲毫不給顧勇得逞的機會。同樣站在了地面上,顧勇身高反而占據優勢,密集的刀光在身前組成水泄不通的防守屏障。
陶素見狀,挺矛來助顧勇,以長矛對老者的銀髮,原本應該占有長度優勢,可陶素為了偽裝,將矛柄削去一節以便藏在扁擔中。如此一來,陶素只能在戰圈外圍遊走,不斷進行擾亂性的進攻,以消耗老者的力氣,給顧勇製造更多的進攻機會。
老者獨自力戰兩人,臨危不亂,以攻代守,腳下緩慢移動換位,企圖向房屋或牆頭靠近,重新取回地利。陶素本以為憑藉年輕力壯,與顧勇兩人連番強攻,不管那老者身體如何怪異,終歸年老力衰,難以久戰,而現實恰恰相反,令他驚詫不已。
顧勇瘋狂的連續出刀,終於導致氣息無以為繼,速度顯出疲態,動作滯澀起來。這微妙的變化沒有逃出老者的雙眼,筆直的銀髮刺出,逼退陶素後,忽然一分為二,其中一半折轉角度,盪開顧勇戰刀,另外一半刺向顧勇手臂。
老者這拼盡全力的一擊令人猝不及防,但除了這一擊用上的頭髮,老者滿頭銀髮像忽然被抽去力量,失去生命般地散落下來。顯然銀髮雖詭異無常,老者也並非可以隨心所欲地使用,世間沒有用不完的力量,要不是實在被顧勇和陶素兩人纏住腳步,難以脫身,他也不會賭博似的用上這全力一攻。
眼見顧勇危急,陶素倉促間穩住腳步,挺起長矛便來解圍,與此同時,楊瑾也抓住老者銀髮垂下無力的機會,迅速出手,又是一箭射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