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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瑾又是一訝:“徐方士回京了?什麼時候的事情?”
高公公點頭答道:“正是,剛剛回來,連口氣兒都不敢歇,直接就進宮了!”
“哈哈,楊護軍……啊,現在該稱楊匠作,別來無恙啊。”
徐福爽朗的笑聲迎面而來,就見他依不染塵,長髯飄飄大袖拂擺,正從對面御道行來,塞外邊關沒有給他的外貌造成絲毫的變化。
楊瑾連忙避讓道邊行禮,恭敬地說道:“雲中一別,徐先生久違了。”
徐福捻著鬍鬚,客氣地點點頭:“楊匠作既然要入宮,就先不多聊了,回頭你我再把酒言歡,詳敘不遲!”
高公公一旁諂媚地道:“徐方士真乃神仙下凡,藥到病除,皇上可是離不了的人呢。”
……
咸陽一條巷弄中,扮作藥師的童蝟穿行在人流當中,仔細聆聽人們對甘泉山的諸多議論,不過大多都是道聽途說的無稽之談,沒有任何確切的消息。正行走在他和辛猿棲身的巷中,童蝟無奈地站住,因為楚狸已經攔在了他的面前。
楚狸擰眉立目地問道:“甘泉山之亂,是你慫恿蘇猊和孟猺做的?”
“我們只是為了老師……”童蝟故作鎮靜,理直氣壯地回答。
“盜取青銅古鑰是老師的安排?還是擒拿韓羽是老師的授意?”楚狸打斷童蝟的解釋,向前逼近一步,憤怒地斥責,“不要打著老師的幌子壓我!”
童蝟嘆了口氣,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這件事,辛猿最清楚不過,你不妨聽他說說。”
童蝟繞過楚狸,走向巷子深處,信手推開面前不起眼的一扇小門兒,當先走了進去,楚狸警惕地跟在童蝟身後,邁進院落。
院內雜草叢生,一口青石圍砌的老井,青苔長滿井沿,深處是一棟茅草屋,黃土牆壁裂痕斑駁,屋內漆黑一片。即便是童蝟親自帶楚狸走進來的,楚狸也深感懷疑,這樣廢墟一般的院落,難道真的有人居住?
“第一次來吧,這就是我們四人的住處,像老鼠一樣擠在這種地方。”童蝟從楚狸的表情上讀出了她的心思,“老師為了避免太多人知道我們的存在,便讓我們藏身於此。”
“四人?”楚狸微微詫異,“蘇猊、孟猺,你,還有辛猿,還有屠猙呢?他在哪裡?”
“不知道,沒人知道他在哪裡,除了老師。你和他是老師最器重的兩個人,你就跟著老師錦衣玉食,而他則藏身在更不為人所知的暗處。”童蝟帶著嘲諷的語氣說道,搖著頭走向茅屋,推開搖搖欲墜的屋門,對楚狸做了請的動作。
“辛猿!”楚狸邁步進屋,冷冷喚道。
屋內並沒有辛猿的身影,不過楚狸也知道,辛猿擅長擬態隱形,如果他有心隱藏行蹤,就算他公然站在你的面前,你也難以發現他的存在。
所以,楚狸皺起了眉,挑釁地叫道:“給我滾出來!不要藏頭露尾的!”
屋內還是沒有辛猿的動靜,可是站在楚狸背後的童蝟卻突然動了,他的一白銀髮如盤踞在樹枝上的怪蟒,悄然靠近楚狸後頸,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纏住了楚狸的脖子,倏然縮緊,仿佛楚狸就是怪蟒勢在必得的一個獵物。
“呵呵呵……青銅古鑰本就是我曾國之寶,我們盜回來有什麼不應該的?楚狸,你不該來礙手礙腳的!”童蝟奸笑著說道。
楚狸的脖頸間白髮越纏越緊,仿佛那天鵝般優雅的頸項都要被勒斷了,她的身體已經被那縷白髮舉到了空中。
楚狸喉嚨被銀髮緊緊勒住,呼吸困難聲音堅澀,充滿了疑惑和不解:“你們……為……什麼?孟猺……想殺我,你也是……我們……負有重大使命,為什麼要自相殘殺?”
“為什麼?”童蝟學著楚狸的語氣,“這麼簡單的問題需要問嗎?”
聽著楚狸越發短促的呼吸聲,童蝟得意地笑起來:“在我們那裡,我們算什麼?在老師眼中,我們不過是被他隨意操縱的棋子!可是到了這裡,我們所擁有的力量,那就是神啊!我們為什麼還要過回到凡人的生活?只要拿到完整的銅鑰,我們就可以源源不斷地製造魔軍,到了那時,這個世界,將是我們的!”
楚狸被吊在空中的身體緩緩轉向童蝟,神情痛苦:“你們……竟然要背叛老師!背叛……曾國?”
“你是師姐,你的能力比我強!雖然我沒見識過,可既然老師這麼說,應該是不會有錯!你有這麼強的能力,我們本該拉你入伙的,可惜……很顯然,你對老師那麼忠心,你不會和我們走在一起……”童蝟惋惜地搖頭,加劇收緊了銀髮,“所以,我只好殺了你了!”
楚狸似乎已經快喘不上氣兒來了:“你們如此……膽大妄為,就不怕老師知道麼?”
“老師不會知道的!老師的能力雖強,可面對毫無防範的偷襲,也只有死路一條!”童蝟眼中露出殘忍的笑意,“就算老師肯和我們一起,我們也必須要殺了他!因為,老師的能力太強了,我們來到本源世界,很喜歡比別人更強大的感覺,要掌控別人的命運,我們可不喜歡有人壓我們一頭!我們不願再做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