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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托的笑僵在臉上,慢慢轉過身,看到小狐女欣喜地圍著傑迪、海倫和莉婭跑來跑去,漂亮的大尾巴搖來搖去,心裡顯然也快樂到了極點,不由聳聳肩,無奈地放下了雙臂。
……
一番狂喜之後,海倫和莉婭才發現姐妹倆都緊緊地被傑迪攬在胸前,立即象被灼了似的掙開來,兩個人的臉蛋不約而同地紅了紅。方才抱的那麼緊,恨不得把傑迪揉圓了搓碎了似的,這時卻扭怩矜持起來。
傑迪沒有把他死而復生的經過完全說出來,倒不是他不相信眼前這幾個人,而是死而復生的經過他也有些朦朦朧朧,很難解說的清。他只好說那魔法師的骨矛刺過來時,就被他順手握住了槍頭,並未刺進胸膛,只是骨矛上附著的能灼傷靈魂的地獄火讓他痛暈了過去,順水飄出好遠才清醒過來。
他說的有板有眼,而且胸口的確沒有傷痕,海倫他們怎能不信,天快朦朦亮的時候,見海倫和妹妹都是一臉倦意,傑迪才和巴托告辭出來。
「嗨!巴托,她們為什麼要剪下頭髮來給我陪葬?」剛一到走廊,傑迪就問出了這個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
房間裡,海倫和妹妹聽的真真切切,姐妹二人對視了一眼,突然間臉上的神氣都有點古怪,兩個人臉色糗糗的誰也沒勇氣去看對方一眼。房間裡好靜,她們的心你一下、我一下地跳個不停,就象滴滴答答的鐘擺。
第69章 探望
傑迪把巴托送出大門,在路燈下兩個人又談了許久。傑迪並沒有把沃倫騎士變成殘廢的事告訴巴托,他知道這件事將成為一股最大的助力,推動著馮赫爾將軍堅定不移地按照他的計劃行事。如果馮將軍不是一個沉著冷靜的將領,而是一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恐怕現在巴蒂斯特已經掀起一場腥風血雨了。
不過這位將軍只有一個兒子,現在這個兒子被人弄成了殘廢,這筆帳一定會算在梅爾吉布森頭上。馮赫爾將軍越是隱忍,反彈的力度也就越大。諾曼公國的內亂,從這一夜起,已經種下了一顆種子,就等著它開花結果了。
諾曼公國的政壇是由一個保守貴族團體和一個新興的資本家與軍隊聯合的利益群體構成的,在他們上邊,是一個和稀泥的諾曼大公。兩伙勢力的對立,其實也是大公有意所為,這樣他才能四兩撥千金,在平衡兩股勢力中始終保證他的權力。
可是無論是大公還是貴族院,由於他們一直生活在高高在上的圈子裡,他們本能的沒把一群白丁出身的資本家和一群只懂得舞刀弄槍的士兵放在眼裡,殊不知在亂世中這些人才是主導社會走向的人。
所謂亂世,無論表象怎麼樣,其根源都是對於社會利益和財富的重新再分配,做為固有利益擁有者的貴族們,就是要被鬥爭的對象。現在自已只要加緊醞釀造成動盪的種種基礎條件,以馮赫爾將軍為首的新興勢力出於自身發展的需要便不得不按照既定的規律行事,看似繁華寧靜的巴蒂斯特很快就要陷入一場風雨之中了。
送走歡天喜地的巴托,傑迪回到樓上,慢慢走到海倫公主的門口,靜靜地站了一會兒又慢慢踱開,片刻的功夫又猶豫著走了回來:「說些什麼呢?感情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又何必要跟她說出來呢」,傑迪嘆息一聲,又移開了步子。
他已經從巴托那兒知道這對姐妹剪髮陪葬,並要在他的墓室中預留棺位代表著什麼意思了,傑迪為海倫姐妹的深情所感動。他留連門外,是一種下意識的行為。今日如果不是因為那枚「泰伊之心」,那麼就真的天人永隔了。
越是經歷了這樣的事,他也越是珍惜友情、愛情、親情。情,人之所長,亦其所短。人因有情而有愛恨嗔痴,多少可歌可泣的壯舉因情而起;人亦因有情而優柔寡斷,英雄氣短兒女情長。可這,又正是人不同於飛禽走獸,人高於飛禽走獸的地方。
傑迪現在已經懂得了愛和留戀,他在房門外留連,其實是因為心裡已經割捨不下她們,方才有巴托在,好些知心話兒不能說,現在總想再看看他們才安心。
海倫還沒有睡,她想著死而復生的傑迪,滿心歡喜。她想著妹妹,想著她今天表現出的決心和情意,心中又充滿矛盾和苦惱,正自輾轉反側,忽然感覺到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門口站了一個人,海倫的心頭不覺怦怦地跳了起來。
房間裡已經熄了燈,門縫裡隱隱透過走廊里的燈光,所以門口一站了人,便能夠感覺得到。海倫雙手緊張地抓著被單,嗓子有些發乾。聽腳步聲就知道是傑迪,傑迪走路的聲音既輕又快,很少有人能慕仿得了。
「傑迪要幹嗎?」海倫緊張地瞪著眼睛瞧著房門,傑迪站在門外不動,她的心卻跳的非常厲害。
傑迪手握在黃銅的門柄上,直握到把手發熱,才悄悄放開,放輕了腳步向自已的房間走去,海倫呼地出了一口長氣,她翻身坐了起來,咬著下唇,心中有些輕鬆、又有些失望,那股女兒家的心態,實是無法言喻。
傑迪回到自已的房間,剛剛關上房門,忽然飛快地一轉身,警覺地喝道:「什麼人?」
桌前,一個女孩兒盈盈地站起身來,柔聲道:「狼王陛下!」
傑迪鬆了口氣,問道:「怎麼還不睡?」
小狐女手指有些不安地絞在一起,輕聲道:「陛下的死訊傳來,夫人和小姐都很傷心,我……也是。陛下在的時候,我總有些怕您,可是您不在了,我的心裡卻更加害怕。看到您歸來,我非常開心。我留在這兒,是想……親口告訴您我的歡喜。歡迎您回來,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