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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我這就告辭了,再一次向您承喏,如果您需要我提供任何幫助,我都會很高興能為您盡上一點綿薄之力。傑迪先生,我告辭了,再會!」
「再會,主教大人!」
亞伯拉罕主教登上教會標誌的馬車,又從窗子探出頭來,向傑迪頻頻地揮著手,滿臉是笑,那依依不捨的模樣簡直就象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離開她熱戀的情郎。
看著馬車在聖殿騎士的簇擁下漸漸遠去,傑迪吸了口氣,舉步向等候在一邊的巴托和杜維走去,他想:「看來杜維對光明聖教有些誤解,達吉女神在光明聖教還是有些力度的」。
……
巴托回到家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馬車駛進院子,他跳下車,跺跺腳抖落了風衣,身材高大的小巨人雷蒙很熟練地把風衣接在手中。
小巨人個頭太高,沒有合適的馬匹,一直是徒步跟著馬車跑,不過他人高腿長,步履如飛,馬車在城裡又不跑長途,完全跟得上。
雷蒙把一個沉甸甸的油紙包遞給了巴托,這是路上買的,裡邊是整隻的烤鵝,香氣撲鼻。巴托接在手中,擺擺手道:「好了,你們都去休息吧,我去看看提提卡。」
提提卡就是半人獸克瑞斯的兒子,一頭新生的小老虎。克瑞斯的死訊終究不能瞞的太久,傑迪最終還是告訴了他的妻子,雖說這頭母老虎是一頭真正的野獸,在人類社會待久了,許多簡單的動作和語言還是能夠明白的。
雌虎倒比傑迪想像的更堅強,雖然聽說了消息後精神萎靡,有兩天沒有吃東西,最終還是振作了起來。傑迪囑咐巴托要善待這頭雌虎和它的兒子,巴托倒也不負所托,而且時間久了,他很是喜歡這頭小老虎,每次出門都要買些它愛吃的東西回來。
天色已經太晚了,馬車就停在高大的梧桐樹下,四匹馬被解下套拉進了馬廄,僕從們知道主人要去看望小老虎,都趕回了自已的住處。等到院子裡靜了下來,馬車下傳出輕輕的一響,一個人影兒從車底掉了下來。
院子裡很暗,唯一的一盞燈高高地放出淡淡的光,馬車下邊根本照不到。那人藏在馬車的陰影下,握緊懷中一柄匕首,虛弱地喘息著,唯有一雙眸子閃著幽亮的光。
她是克麗奧佩特拉,強勁的鬥氣還是震傷了她的身子,她已經無法以刺客的潛行功夫突圍了。如果強行衝出去,她一定會被外邊的重裝士兵亂刃分屍,根本沒有逃掉的可能。
所以克麗奧先後用了兩個幻術,第一個幻影沿著房頂逃走,吸引了大隊人馬追趕,隨即從匿蹤處衝出來,殺死守在門前的幾個人衝上廣場,隨即又用餘力施展了第二次幻術,讓一個幻影飛速掠過大公府前的廣場,而自已的真身卻向旁一伏,潛進了一輛馬車的車底。
她的幻術真真假假,尤其是第二次突圍更是先真後假,的確瞞過了所有人的眼睛,等到大廳里的會議結束,貴族官員們離開大公府邸時,整個城市尤其是大公府附近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檢查的嚴格無比,唯獨這些從大公府出來的車輛完全放行,根本沒有進行什麼檢查。
這個冒險總算成功了,現在車子停了下來,克麗奧一直攀附著車底的木椽,身子都木了,她躺在潮濕的地面上,深深地呼了口氣,只覺身子一陣輕鬆,真比躺在舒適的臥床上還舒服。
這一定是位貴族或官員的家,不過是誰的府邸她現在還沒有摸清,黃金鬥氣對她身體造成的創傷並不象表面的創口看起來那麼輕,她又在車底攀住車櫞堅持了這麼久,錯過了最好的治療時間,要想不留下後遺症,需要相當長的治療調理時間。
她不明白亞伯拉罕做為堂堂的光明聖教十二紅衣大主教之一,侍奉至高神的虔誠信徒,為什麼會突然說出那樣一個卑鄙無恥的謊言,就算他和父親沒有舊交,以他的身份也絕對不該做出這麼齷齪的事來。
克麗奧從很小的年紀就走南闖北,閱歷天下,小的時候還有家族中的長輩帶著,長大後一切風險和困難完全由她自已來擔當,她是帝國最大的古老世家的傳人,但是她承受的磨難和困苦絕對比大多數普通孩子要多的多。
沒有人來幫助她,這是家族擇選優秀繼承人的殘酷手段,你要能活得下來,你才有資格繼承家族的事業,溫室里養出來的花兒是不堪重用的。
奧貝斯坦家族做為帝國眾多的古老世家之一,千年傳承下來,從最初一個沒有封地的侯爵,直到今時今日在帝國舉足輕重,就是因為家族的每一代掌舵人都是用這種冷酷無情的手段挑選出來的,沒有一個繼承人是善與之輩。
克麗奧雖然不知道亞伯拉罕為什麼這麼做,但是後果她已經想到了。紅衣主教既然這麼做了,那他就會不遺餘力,發動一切力量來殺人滅口。
在泰戈爾帝國南方,光明聖教苦心經營多年,潛勢力無比強大,重傷未愈的自已是無法安然逃走的,只有找個地方養好傷再說,她決定先摸清這個貴族的底細,最好能在這裡潛伏一段時間,如果說安全,沒有比這些權貴們的家更安全的地方了。
現在,她疲乏的已經沒有一點力氣,連小指都不想動一下,她必須儘快恢復力量。克麗奧小姐長吸了口氣,強抑住身上的不適,努力調整著呼吸……
克麗奧終於恢復了幾分力氣,她深深地吸了口氣,握緊「吸血鬼王之牙」從地上爬了起來,象一隻機警的貓兒,緊緊地躡在了巴托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