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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的血未冷,我的心卻已經冷了。對人類的世界來說,我,傑迪·薩克爾終究是一個無法融入的過客。我曾經殺戳無數,我並不在意死亡,我珍惜的不是生命,我重視的是友情和親情。我在乎的是敵我,而不是血統!」
「我是一匹狼,只要這個身份在,我們之間就永遠有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而我,無法永遠隱瞞著自已的真實身份來愛你,時刻擔心著你的拋棄,如果那樣,我寧願放棄這份虛妄的幸福和追求。」
悲憤的聲音在傑迪心底里迴蕩著,「喀喇喇!」一道驚雷,將他的臉映得閃亮了一下,刀削一般的輪廓透著冷厲的味道,那滿頭的藍色長髮,在雨中象一條條猙獰的蛇般飛舞著。
他仰起臉,臉上雨水亦如蛇般蜿蜒:「今天我來,也許不是為了克瑞斯,而是為了給我自已一個公道吧!」
他孤零零地站在長街上,舉起一隻被雨水淋的發白的手,輕輕探到了頸間,握住了那枚「泰伊之心」。
「克瑞斯,在人類的眼中,你是一隻可有可無的老虎,你的犧牲沒有得到應有的尊重,我沒辦法改變他們的觀念。但是,我來了,我!魔狼傑迪來為你復仇,用一匹野獸的身份,維護我們靈魂同樣的尊榮!」
「轟隆隆……」,又是一聲悶雷,傑迪緩緩摘下了項鍊,在一道撕裂鉛雲雨幕的閃電乍亮之後,他站立的地方,出現了一頭毛髮濃密湛藍的體型巨大的魔狼。
魔狼赤紅的眼睛盯著長街的盡頭,忽然甩開四肢奔跑起來,它跑的又輕又快,仿佛只在那奔涌的雨中點水而過,身子風馳電掣,漸漸幻化成一道藍色的幻影……
第75章 我行我素
吉布森府門外高高的石坊,傑迪一躍而起,箭一般躥上高高的乳白色巨石壘就的門楣,道路兩側植著綠油油的梧桐,中間的路上是白茫茫的雨水,再前方,隔著一百多米遠,就是裝飾著棕櫚葉子的大門,門內就是吉布森會長的家。
傑迪忽然昂起頭來仰天長嘯,悽厲的一聲狼嗥,「嗚~~~嗷~~~~~」,從他的嘴裡發出爆烈悠長的聲浪,垂直落下的雨幕被這聲浪震盪,如同被有形的物質推擠著改變了方向,以他的頭部為中心,向前上方呈扇形激烈的迸射開來。
「嗚~~~嗷~~~~~」,這一聲咆哮,在整個巴蒂斯特城的上空迴蕩,比凱旋門上那隻巨鐘的響聲更加洪亮,更加悠長。
馮赫爾將軍家裡,沃倫騎士坐在輪椅上靜靜地停在長廊下邊,正呆呆地看著外面連天接地的雨幕,這聲狼嗥讓他的身子猛地一震,他激動地推著輪椅,不顧一切地向前衝去。
「沃倫!」痴心的安娜姑娘正站在他的身後陪伴著他,沒想到他忽然變的這麼瘋狂,她急叫著趕過去。
輪椅衝到了台階上,停了一剎,安娜的指尖還沒觸到椅子,它就猛地向台階下滑去。輪椅摔下了高高的石階,一下子倒在雨水裡,車輪翻在空中,刷刷地轉著。沃倫被輪椅壓在下邊,仍然瘋狂地向前爬著。
「沃倫,沃倫,你怎麼了?」安娜搶出來,一把扶住了他。
「是它!是它!是它的聲音,就是它!」沃倫渾身發抖,臉色鐵青,扭曲的極其駭人,他用悽厲的嗓音嚎叫著,伸出一隻手指著外面,大叫道:「就是它,就是它!」
「沃倫,你到底在說什麼?什麼就是……」,安娜小姐忽然住了嘴,驚駭地道:「那匹魔狼,傷害你的那匹狼,你是說它嗎,沃倫?」
沃倫根本沒有聽到她的話,他兩眼發直,全身劇烈地抖動著,好象要衝出去和魔鬼決鬥,他嘴裡不斷地喊著:「是它!就是它!我永遠也忘不了它的聲音,永遠也忘不了!」
安娜女騎士嘶地倒吸了一口冷氣,臉上猛地閃過一絲冷厲,她扶起沃倫,對衝過來的家僕們大聲嚷道:「快把沃倫少爺扶回去!」說完猛一轉身,拔腿便跑。
僕人們架起沃倫,向她嚷道:「安娜小姐,這麼大的雨,您要去哪兒?」
「我去找那匹狼,為沃倫報仇!」安娜踏著雨水,高聲回著話。她衝到院門口的避雨廊下,牽出自已的戰馬,把劍摘下來掛在腰間,飛身上馬,一抖韁繩便衝進了雨幕。
那狼嗥只有一聲,她知道聲音發自城內,卻無法尋找它的準確行蹤,可是她現在就象一頭暴怒了的母豹,已經來不及想這些問題了。那匹狼毀了她的沃倫,毀了她的終生幸福,把她少女的緋色之夢粉碎了,她的心一直在淋漓著鮮血,唯有用對方的血才能撫平她的痛苦。
與此同時,巴蒂斯特城光明大神殿的貴賓室內,紅衣大主教亞伯拉罕正在接待一位神秘的貴賓。那位貴賓是一位美麗的少女,她穿著一身黑色的衣衫,坐在光線不甚明朗的暗處,可是那優雅高貴的氣質、雋麗動人的嬌顏,就象盛開在午夜的一朵迷人百合,成為貴賓室中最具吸引力的一處所在。
亞伯拉罕大主教談笑風生地道:「大行商塞繆爾先生前些日子在巴蒂斯特曾經舉辦過一場天價拍賣會,而塞繆爾先生自始至終不曾露面,而是由一位美貌而聰穎的女拍賣師成功的主持了這場晚會。這件事我也聽說過了。可我真的沒有想到,這位美麗的女拍賣師本人,就是那位神秘的塞繆爾先生。
哈哈哈,奧貝斯坦家族真是人才濟濟啊,克麗奧佩特拉小姐,你做為一個女孩子,能主持這麼大的生意,經南闖北真是不易呀。我從羅斯帝國轉道帝京來南方傳道時,曾經在帝京住過一段時間,見過您的父親西奧多侯爵並得到過他慷慨的資助,侯爵大人身體還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