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頁
「真是太無聊了!這衣服左三層右三層的,能讓人燜斷氣兒,你們說,我原來奄奄一息,是不是就是你們幹的!」
女皇剛剛穿上貼身小衣,披上一件薄紗,就不耐煩地推開侍女們舉著的各式各樣的華麗衣衫,杏眼圓睜地喝問。
「陛下恕罪,奴婢不敢!」幾個侍女被唬的跪在地上,根本不敢多言。
特蕾西女皇滿意地一笑,揮手道:「好啦好啦,把這些累贅衣服都收起來,朕就不追究你們的謀害之罪了。去去去,都離我遠一點兒!」
女皇說完,便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
幾個從小服侍女皇的貼身侍女無可奈何地互相看了一眼,姍姍起身,扭頭回顧,女皇已經跑的不見蹤影了。
女皇從去年起疾病纏身,後來體質越來越弱,遍求名醫也難以救治,從兩個月前就開始整天半暈半醒,到後來更是氣息奄奄,隨時都可能斃命。可誰知道,前幾天她暈死過去,經太醫搶救過來之後,這沉疴竟然不治而愈了。
但是病雖治好了,女皇的性情竟也大變。女皇是帝國唯一的繼承人,從小就學習典章法制、治國謀略。她風度儀表無懈可擊,談吐文雅、氣質雍容、性情溫柔若水,可是病好之後卻象個精力旺盛沒有一刻能安寧下來的小孩子,往日的談吐舉止全然不見,簡直象換了個人似的。
不過對這些從小服侍女王的侍女們來說,只要女皇健健康康地活下來了,那就比什麼都好,何況……現在的女皇雖然與往昔大不相同,可是……卻真的讓人很喜歡呢。
她才十九歲,正是如花韶齡,可是往昔的她雖美若天仙、麗色照人,但是那過於沉穩凝重的氣質,卻讓她看起來象個三十歲的女人,總是少了點可親可愛年輕少女的氣質。
女皇在皇宮裡奔跑起來,後邊跟著一大群的女侍,可一會兒功夫,她們就全被甩開了,她們哪兒跑得過這位女皇啊,一個個氣喘吁吁、釵橫鬢亂,不過她們倒不慌張,因為這幾天她們已經習慣這位女皇的新作派了。
侍女們不敢明著說,不過私下都揣測女皇可能是沉疴日久,高燒傷了腦子,現在的女皇哪有一點女皇的樣子啊,她走著走著,看到一株芭蕉長得好,就能看著那新抽條的嫩蕊看上半個時辰,有時蹲在地上看著一群螞蟻搬家也能興致勃勃地看到用膳。
泰戈爾帝國是歷史最悠久的大帝國,皇宮富麗堂皇,壯觀無比,僅房屋就有九千九百九十九間,亭台樓閣、假山池塘不計其數,誰知道女皇又跑到哪兒去玩了,反正一到用膳的時候,她肯定能神出鬼沒地出現在她們面前,所以這幾天女皇再失蹤,侍女們已經不再駭的花容失色了。
女皇的內宮戒備森嚴,自對外宣稱女王染恙暫居後宮調養之後,她已經幾個月不曾會見朝臣了。不過條頓家族並不放心由奧貝斯坦家族把持的皇宮禁衛軍全權負責女皇的安全,城防軍是在他們手中的,條頓家族想盡辦法,最近在宮裡也安插了他們的勢力,兩股勢力互相監視、互相挾制,把內宮圍的是水泄不通。
正因為這個原因,女皇徹底痊癒的消息雖通過秘密管道已經傳到了奧貝斯坦家族的掌權人佩特拉伯爵耳中,但是他們對女皇痊癒然性情大變,嬉玩調皮的說話還沒有真切的認識,因為一時沒有辦法避過條頓家族的耳目。
女皇今天跑的遠了些,這條小徑她還沒有走過,這是一片竹林,是從南方移植來的紫金竹,一竿竿名貴的修竹,中間是一條小徑,曲徑通幽,鳥啼風笑,竹葉婆娑。
特蕾西女皇沿著小徑興致勃勃地向前行來,走到一條岔路口正猶豫不知該向何處去,忽聽一側有人說話,便信步走了過去。
「豈有此理,你們為什麼不允許我晉見女皇?要知道以前我和陛下形影不離,然後現在你們托口陛下病危,將陛下幽禁宮中,誰也不得相見,朝臣早就議論紛紛了,你們要造反麼?」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聲色俱厲地道。
「對不起,奧斯卡大人,這深宮可不是您隨便可以進入的。做為宮廷禁衛軍的統領,我必須嚴格履行職責,沒有女皇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進宮。」一個不卑不高的聲音道。
「哈哈哈,女皇的命令?我懷疑陛下已經……,你們在封鎖消息,意圖不軌是不是?」那聲音咄咄逼人。
那個溫和些的聲音也嚴厲起來:「陛下已經怎麼了?奧斯卡大人,你敢胡言亂語,可是殺頭之罪!」
「誰敢殺我?」奧斯卡驕橫地冷笑:「給我讓開!」
「嗆啷」,利劍出鞘,有人厲聲威脅:「奧斯卡,你要做太監嗎!」
雙方劍拔弩張,衝突一觸即發。
女王近來心態大變,不但獨居深宮,而且誰也不見,他知道女皇一直對他死心踏地,哪怕後來不再聽從他的政見,但是在感情上仍把他當成未來的夫婿,如今突然杳無音信,時日一久,他懷疑女王已經病發身亡,是忠於奧貝斯坦家族的禁衛軍密而不宣,別有所圖,是以今日終於忍耐不住,跑來藉故闖宮,想探個究竟。
「你們在吵什麼呢?」不是詰問,倒象是對吵架蠻有興趣似的,特蕾西女皇興致勃勃地跑了出來。
「陛……陛下……」,宮廷禁衛軍大統領約翰斯男爵目瞪口呆,眼珠子都快掉了下來。
不只是他,還有他手下的禁衛和對面站著的幾個城防軍軍官裝束的男子,全都有點嘴歪眼斜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