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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隊伍里有沒有歐皇,隨便一指就能選對的那種?讓他去選!」隊伍里有人急病亂投醫,出了這樣一個昏招。
頓時再沒人敢吭聲。
沒有人敢百分百相信自己的運氣,萬一選錯了,柯靈沒帶走自己也得留下,誰也不敢承擔這份責任。
孟娟憐憫地看了他們。
這群活人居然真踩入陷阱了,難道不知道,自己都到鬼的地盤上了,選擇對或錯根本不重要。
時間一到,一炷香燃燒到頭了,剩下一捧菸灰。
作為林老之後的新領隊,江宓必須肩負起這個責任,做出選擇,他指了中間的花轎,「我選她。」
如果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
這位新娘領口的顏色有一點點微深,可能是流過眼淚,畢竟那大風之下一閃而過的含淚容顏,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只有被逼著上花轎的,才會哭哭啼啼。
他百分百確信,這個流過淚的新娘子,應該就是女主播柯靈。他這一番分析,所有人都認可。
然而當他做出選擇後,康明輝卻睜眼說瞎話道:「很遺憾,選錯了,你必須留下。」
他說完,包括孟娟在內,好幾個鬼媒婆都一窩蜂朝江宓涌去,一人拿紅蓋頭,一人拿喜服,還有人拎著一雙白色羅襪和紅繡鞋,似乎想就地給人梳妝打扮。
無所不能的江大師居然選錯了,還要被留下來?
直播間和眾人腦子不約而同嗡了一下,宛若晴空一道旱雷劈下,震驚得說不出話來,甚至有一種驟然失去了主心骨的荒唐感覺。
「怎麼可能!那中間轎子裡絕對是柯靈!你把蓋頭掀開,給我們看看!」眾人大叫道。
康明輝嗤笑:「我說選錯就是選錯了,這便是規矩。」
孟娟拿著一把木梳子,準備給江宓梳頭,她搖頭嘆息道:這群天真的活人,居然試圖跟厲鬼講規矩,規矩那都是強者才說的算。
團隊眾人當然不可能任由江宓留下,他們立刻舉起桃木劍和法器,像護甲一般把江宓護在身後。可他們合力都抵不過康明輝一袖,在厲鬼近乎壓倒性的力量面前,這群和平年代只學了點皮毛的現代道士根本不夠看。
「別躲了,躲是沒用的。」他從人群里準確無誤地攥住那細瘦又白的手腕,面上浮現笑意,仿佛在看一隻背著主人躲躲藏藏的貓。他胸腔湧現澎湃的喜意,天知道他等了那麼多日日夜夜,高中時期的暗戀在成年之後轉化為深深執念,就是為了迎接這一天。
然後下一秒,只聽「刺啦」一聲,利刃入體,康明輝瞳孔圓睜,眼睜睜地看著自己一手抓著人,胸口卻被一把桃木劍貫穿。
這分明只是一把桃木劍,放在現場任何一個臭道士手裡都不足為懼,但在這個人手裡,劍身卻隱隱有金光流動,像塗了千年雄雞血,又似披了一層聖光,成了一件上等法器。劍尖穩穩刺入心口,又再度拔出,讓康明輝感到痛徹心扉。
因為舉劍的,正是他多年來心心念念的少年,那雙漂亮的眼睛完全沒有想像中的驚恐躲閃。恰恰相反,那眼峰凜冽如同九尺冰寒,毫不畏懼地與他對視。仿佛這些年,康明輝對少年這個柔弱溫室美人的幻想,只是一種對方包裝出來的假象。
此刻假象被主人親手撕開了,露出骨子裡毫不掩飾的強勢,對方還冷冷勾唇一笑道:「這種厲鬼殺了便是,哪裡需要講什麼規矩和道理。」
第一劍,康明輝身上多了一個窟窿,他身上的防護在猝不及防之下被江宓洞穿,所以修煉邪術得來的力量正在瘋狂流失,他感到大限將至,於是道:「我…真的喜歡……」為了這一天,他整冠理襟、對鏡躊躇半天,連馬匹都精心篩選,只為了以最好的形象出現,江宓是他這輩子的執念……江宓卻沒給他廢話的機會,他只想著初來乍到時,無數次死亡陰影的威脅,便灌注了所有力量,第二劍從康明輝天靈蓋劈了下去,只聽清晰的頭顱炸裂聲,像斧劈綠竹般層層剝開,康明輝慘叫一聲後,徹底魂飛魄散。
第三劍江宓還沒停止,他朝百鬼揮了一下,氣勢更加石破天驚、天翻地覆,滿堂八仙桌都被氣流掀翻,紅白喜事的幔布全部刮落,無數磚片瓦礫掉地,宴會現場一片混亂。整個山村的鬼都嚇得屁滾尿流、眼見煞神寸寸緊逼,感到無處可逃,連忙跪下磕頭求饒。
第四劍揮出……現場已經沒有可毀滅的東西了。
在眾人看來,正中央那冷冷持劍的少年,就如同一名古時的絕世劍客,一劍揮去,引人間無數驚鴻和震盪。
第41章 鬼街夜市
實力高強的首領康明輝都魂飛魄散了,手下一群孤魂野鬼焉有命活。
見江宓舉劍步步逼近,劍尖直指自己的眉心,漂亮的眼眸染著冰寒,孟娟雙腿發軟,驚恐得連連後退。
她知道下一個被超渡的將會是自己,誰讓她受康明輝驅使,是人家的二把手呢,她連忙磕頭求饒,腦門磕在地上砰砰作響,生怕磕得慢了,下一秒桃木劍就刺了過來。「江大師求求您大人有大量,饒老身一命。老身生前是一名正正經經的陰媒人,死後也不是什麼惡鬼,做過的很多事都是被這領鬼脅迫的,才去做害人的勾當。」
「陰媒人?」江宓這句話微揚,聽不出什麼喜怒。
孟娟卻像抓了一根救命稻草般連連點頭道:「是的,是的,老身生前是一名專給死人牽橋搭線的媒婆,跟您的職業還有點聯繫呢,都是給死者帶去幸福的。當然了,老身這種上不得台面的事,是比不上您為死者送行那般崇高和偉大。」她斟酌著用詞,小小地拍了江宓的馬屁,然後才為自己辯白道:「老身是媒婆,但素來牽紅線講求你情我願,從不逼良為娼、也不向活人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