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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到這裡就停下,偽裝成受害者沒寫完就斷氣了。
江純安給自己留了一點餘地,宀既可以是江宓的宓,也可以是江純安的安,可任所有看到屍體的人,第一個反應絕對是江宓動手殺人了。他本來就是一隻名聲惡臭、攪得人不得安寧的鲶魚,對沙丁魚怎麼下手也不過分。
知道江宓拿到槍的僅僅是少數人,江純安也不知道。因為在教育測試的第一天,大庭廣眾之下,他只見到江宓背起一個登山包第一個人走人。當時江宓的身影過於冷酷果斷,再加上有同學驚恐地提到了水果刀,這很巧地給了江純安一個暗示:江宓很可能拿水果刀殺人。這個錯覺也是江宓有意為之,江純安果然很容易就掉入了這個陷阱。
所以他栽贓陷害得心安理得。
「他是我哥哥啊,他是賤種生的孩子,從小惹我母親不高興,他為我做點犧牲怎麼了?」懷抱著這樣的心理,他殺戮欲逐步放大,一路殺了不少同學,甚至還剖開同學的肚腹,進行醫學研究,「我未來想當一名德高望重、受人尊敬的醫生,這些研究是有必要的。」
研究完的屍體鮮血淋漓、慘不忍睹,已經無法復原,江純安便在屍體旁邊毫無心理負擔的寫下江宓的名字,嘴角不忘揚起笑容。江純安還不知道,他的所有行為都放大在屏幕上,引起了軒然大波,讓網友們惡寒。
沒別的,在同一片天空下,同父異母的兄弟表現竟截然相反。一個小心翼翼為心上人保駕護航,一個卻不斷動手、以惡毒的理由栽贓陷害。
【太搞笑了,國民基因庫檢測出江宓是壞種子,林官員說其他孩子都是好種子。結果壞種子手裡至今一條人命也沒有,其他被國民基因庫檢測的好種子,手都洗不白了】
江宓再度開啟記憶宮殿,讓這個輿論達到頂峰——
依然是那個天氣晴朗的午後,一雙幼嫩白淨的手抱著小貓,熟練地撓著貓咪柔軟的下巴,小貓發出可憐兮兮的叫聲,寶石藍般的貓瞳含著淚水,似乎在哀求。
所有人看不見男孩的臉,只聽到一句輕輕的笑聲:「真可愛,難怪那個賤種也那麼喜歡你。我還沒有解剖過貓咪呢……」
下一秒,男孩幼嫩的手指咻地鎖緊,小貓發出悽厲的叫聲,開始瘋狂掙扎,只聽微不可查的「咔嚓聲」,掙扎的力道減弱了,懷裡只剩下一具癱軟的貓屍。
男孩抱著它,打開自己的工具盒,熟練地拿出白手套、剪刀、鑷子,當儀式完成後,鏡頭突然朝上,所有人都看見了男孩微笑可愛的臉——從來都不是江宓!而是江純安。
反倒是江宓躲在花叢里,目睹了這一幕,當江純安像丟掉一個玩膩的玩具般拋掉貓屍後,江宓手腳並用,忍住打噴嚏的欲望,從花叢里爬出來,悲戚地抱著貓屍。
來到土坑附近,他在手動刨坑,原來的那個坑大家也看到了,已經被鬆軟的泥覆蓋,泥里插著一個歪歪扭扭的木頭牌子,寫著【小金魚之墓】
再聯想江宓房間裡那個空魚缸,網友們恍然大悟,原來第一個坑是給死掉的金魚用的,現在他正在刨土,準備挖第二個坑。這時候,花園的另一頭突然傳來一道腳步聲,隨著一個女人的尖叫,大家都意識到,江宓孩童時期殺貓流言是怎麼來的了。
大家的庭院花園都是挨著的,一個街坊鄰居瞧見了,整個社區便也都知道了。
哭泣聲、怒喝聲、指責聲、期間夾雜著男童幾句「不是我,是弟弟」的辯解聲,男人怒罵「滿口謊言」外加一個清脆的巴掌聲……吵吵嚷嚷,幾乎匯成了男童的整個童年,他被蓋上了心理變態的帽子,從此以後,他走在這條街上,社區所有人都對他繞道而行。
他自閉孤僻到了十七歲。
上帝啊,所有網友們錯愕地捂住了嘴,原來這就是網友原先忌憚的殺貓案,原來這他媽就是國民基因庫的全部真相,根本沒一條是真的。同一個家裡,江宓童年沒有殺貓,他只是含著眼淚給貓咪舉辦一場葬禮,就被捲入了誤會的風波。在教育測試中,給了一把槍,現在還是滿子彈。他甚至願意為了初戀入獄頂罪。反倒是笑眯眯宛若一名小天使的江純安,才是那個心理變態的天生罪犯,他從小殺貓,在允許殺戮的舞台下,他先後殺了七八名同學、解剖了五六具屍體,還在旁邊留下模稜兩可的陷害血字,這樣的黑暗潛質國民基因庫居然沒檢測出來?
這也太荒唐可笑了。
這記憶片段一出,國民基因庫所有好評灰飛煙滅,民眾信任度達到了歷史新低。林麗塔看著輿論,感到陣陣眩暈,她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就算江宓真的沒有殺貓,但他的反人類傾向也是真的。
按照他們法案派制定的劇本,在一開始江宓遇到欺凌他的周海樓三人時,他就該動手了。鄒露誣陷他作弊、毀了他人生,他也不該放過。最後是沈銘晟,沈銘晟都把殺人把柄遞到他手裡,江宓居然沒有利用這個機會,趁機要挾對方和自己雙宿雙飛,而是選擇為對方奉獻,每一步路都錯了……這把秘密武器居然噬主。
可事已至此,無法挽回,林麗塔不願功虧一簣,只能把最後的希望寄托在夏明誠博士身上。
夏明誠博士看著大屏幕,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說,「這個基因庫檢測存在太多漏洞,我對法案的意見是……不贊同。」說完,他轉身離開這個研究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