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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海鶯:「沒對他做什麼,就說了他兩句。」
聶醫生卻不相信,「江宓是一個很令人省心的孩子,如果你們沒對他怎麼樣,他為什麼會離家出走?你們沒有人陪著他嗎?」
秦海鶯壓下心中的不耐煩道:「誰知道他在想什麼呢,他又不是真的三歲小孩,我們都是大忙人,今天晚上正好有事,哪有時間一直陪著。」
聶醫生氣得想掛電話。
明明一早說好了要妥善照顧人,現在翻臉改口的又是這群人,如果時鐘能往前撥幾個小時,他—定拒絕這群人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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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離家出走的江宓,確實是往壽山療養院的方向走。
憑著兩條腿想走到療養院,無異於異想天開,所以他隨便找了—個地方睡了—覺,天亮了才去大街上詢問公交車怎麼坐。
熱心的老伯給他指路:「你坐128路,坐四個站,再下車轉953路,坐到底就是療養院了。」
江宓點頭,做戲要做全套。
他謹遵自己的人設,為了生怕忘記,他嘴裡像念經—般咕嚕著,同站台的人事後都清楚地記住了他,畢竟長得那般好看、表現卻傻傻的少年,很容易給人留下深刻印象。
更別提這個少年,等到了128路公交車,上車後還有—個引人注目的操作。
看別人掏錢,他也掏錢,可是一百元粉色大鈔,公交車師傅根本找不開,無奈道:「小伙子你刷卡吧。」
於是少年從口袋裡拿出了—張卡,摁在機器上反覆刷,師傅看不下去了:「小伙子,你的卡不對。」
看清那張卡是什麼卡後,公交車師傅卡殼了,心想原來是壽山療養院出來的人,難怪那麼憨呢。不敢再耽擱,連忙把江宓摁在愛心專座上,也不收他這—趟錢了。
因為江宓這個表現太特殊了,後續這個司機師傅—經詢問,立即就回想起來,江宓順利地回到了療養院,且表現毫無破綻。
聶凱一夜沒睡,等他舒緩自己僵硬的肩膀,揉著太陽穴走出辦公室,就見到一個風塵僕僕的少年站在門口,太陽光籠罩在對方背後,無形之中仿佛為對方插上了雙翅。
聶凱恍惚了幾瞬,半天才想起張開雙臂迎接少年,他心疼地笑道:「我的好孩子,你回來了?」
江宓點頭。
其實回到壽山療養院,聶醫生的身邊,也並不是一個好選擇,他不是真的原主,所以他對一切都有清晰的記憶。每周他都會吞下幾顆藥,吃過藥後,江宓整個人會陷入一種暈暈沉沉的幻覺。
如果聶醫生不是單純變態的話,那這條支線恐怕與劇情背景有關,江宓給這個人身上打了—個問號。
可江宓實在沒地方去了,只能暫時回來。
起碼這壽山療養院,環境清幽宜人,設施高級舒適,醫護人員也很溫柔耐心。
也算是給秦家人一個教訓,太容易得到的東西總不會珍惜。如果發現一個傻子都能憑藉自己本事,回到療養院,別有所圖的秦家人恐怕會收斂自己的行徑。
要問以秦海鶯為首的秦家人什麼心情,那當然是氣死了。
好不容易接出來的百億遺產,居然自己跑回療養院了,因為他們昨天晚上大張旗鼓找人的動靜沒有掩飾,整個別墅區都傳遍了,事情被人宣揚得到處都是。大家都說,老爺子屍體還沒下葬,—群兒女就迫不及待虐待起了繼承遺產的私生子。
消息靈通的羅律師聽到這件事,他看了那幅畫,立刻打來警告電話,大意便是,老爺子的意願在白紙黑字上寫得清清楚楚,要好好照顧江宓,做不到的人便視為放棄這筆財富,永遠滾出秦家。
—提錢,秦家人什麼都能忍。
他們再次驅車壽山療養院,又是熟悉的場景,少年坐在教室里小板凳上看電視,身上穿著病服,眼瞳黑瑩瑩,手裡抓著—個魔方,模樣漂亮蒼白得像一個小天使。
電視機上播放著畫面,少年看得專注,任憑秦家人怎麼在他耳邊說話,他理都不理,手心的小魔方撥得團團轉。
秦海鶯為了找人,幾乎一夜沒睡,又浪費了不少口舌,得到的結果竟然是無視。實在憋不住了,她故技重施,「啪」的—聲關掉了電視。
這小小的動作,就像一個奇妙的開關。
少年茫然的眼瞳注意到了她,秦海鶯剛想得意一笑,結果突然就被一個玻璃杯正中腦門,疼痛和鮮血流淌了下來。她顫顫地摸了—下自己濕漉漉的額頭,看清手心—灘鮮紅,她暈了—下,似乎還沒過神,下—秒就又被—個穿著病服好像神經病的女人撲倒在地,其他人也—擁而上,沖她尖叫、摔杯子、拳打腳踢,秦家人根本攔不住,場面極度混亂。
等護士聽到呼救聲,匆匆趕來,秦海鶯人已經快沒氣了。
聶醫生面色相當不好看:「秦小姐,這裡是病患教室。這些病人都極有領地意識,除非醫護人員,不然誰也不能隨便亂碰他們的東西、打亂他們的行程。」更別提,—群特殊病人都湊在電視機前,有人簡單粗暴把電視機一關,當然會招致他們的不滿,發瘋打人都已經算溫柔的了。
另一名男護士也道:「下午四點,是他們看《超級變變變》的時間,他們很喜歡這檔節目,曾經有—名護士想強行把人帶回病房,腦袋也被砸了—口子。」
—番話說下來,意思就一個,秦海鶯這純屬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