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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海樓顯然也注意到了。
回想起最初那股莫名其妙的悸動,他盯著江宓,幾乎把人要盯出一個洞來。
「有事?」江宓冷靜問他,畢竟身邊杵著一個結實挺拔的大男孩,他眼睛又沒瞎,實在無法裝作沒看到。
江宓看了一下河水。
心想雖然上場秀兩人還卿卿我我,但這一場秀周海樓跟原主有仇,周海樓不會是想趁他蹲著使不上力,把他推進水裡涼快涼快吧。
接下來周海樓的舉動,讓江宓意識到,對方遠比他想的要大膽得多。
周海樓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跟著在河邊蹲下。江宓只感覺眼前一黑,有什麼靠近了,雙唇觸碰到了一個冰涼的東西。但是很快,一觸即離。全程像蜻蜓點水一般輕快,腦子反應慢的,八成連發生了什麼都不知道。
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周海樓就抖了抖腿,說了一句「河邊好大風啊」,若無其事起身了。
將少年人粉得發紅的耳垂,看得一清二楚,江宓表情若有所思。
第115章 愛即弱點(微修)
周海樓根本沒問蔣冀一句,你怎麼知道江宓喜歡男的,否則後續他也不會如此憤怒和嫉妒。
一個人的性取向會暴露,除了洋洋得意的炫耀,自然還因為他被人所知的過去。
這是第七日的戰場。
林官員比誰都要焦急,她深知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江宓是她手裡的一把刀。這個秘密武器如果不殺人,那她的法案推行該怎麼辦?
於是她讓工作人員調整了一下虛擬數據,河谷深處突然開始泛濫,來勢洶洶的河水淹了過來,先是蓋過腳踝,緊接著沒幾分鐘就淹沒到了膝蓋,所有人都嚇壞了,抄起東西就往高處跑。
「怎麼回事?」
周海樓有些狼狽地扒了一下潮濕的頭髮,他還掛在晾衣架上的外套又不能穿了。
「河水漲潮了。」江宓說。
兩人視線對視了一波,被親的江宓還很鎮定,周海樓卻率先別過了臉,俊臉微紅,泛著淡淡的紅暈。
大家卻認為江宓說了一句廢話。他們都看得出河水漲潮了,他們想知道的是怎麼會這樣?
一個個狼狽的擰著濕漉漉的衣服,鄒露欲哭無淚地捂著胸口,她迷彩服下是一件單薄的T恤,河水漲潮,將她全身打濕了,勾勒出玲瓏姣好的曲線。
她向蔣冀投去了求助的目光,沒料到眼前忽然出現了一件外套。江宓沒看她,一隻手舉著衣服,示意她接過。
「……」她有些錯愕,臉上細微神態千變萬化,最後話到嘴邊,化為了一句艱澀的謝謝。她想起了當初在巷子外,路過的同學不知道有多少,卻只有江宓一個人,丟下自行車,想也不想地衝過來。
有些人刻在骨子裡的紳士風度,哪怕他再討厭一個人,也無法磨滅呢。她穿上乾燥的衣服,低頭不語。
江宓盯著河水,他俯身舀了一捧水,喃喃自語道:「這異常的河水,讓我想起了『缸中之腦』,又讓我想了一部電影,主人公從小活在一個被幕後黑手掌控的桃源島,當他想乘坐交通工具離開時,客車停運、飛機,當他想划船逃離時,又遭遇電閃雷鳴、海上風浪……」
話就說到這裡了,大屏幕前所有人都為他的敏銳而震驚。其他人似懂非懂。
林官員臉色劇變,她確實下了一步險棋,少年本就聰慧敏銳,這不合常理的河水,似乎引起他的懷疑了。
但她沒有別的辦法。
她需要這不合理的自然現象,逼江宓走出河邊營地,她要對方舉槍去殺人,而不是在這裡安穩渡過接下來的三天。
為了讓江宓他們能夠抵達中心戰場,她就像一名在棋盤上落子的弈者,在他們跋涉路程中,時不時落下一處沼澤、一道斷崖,升起一障障迷霧,逼得這群少年少女只能繞道。
只能朝著她規定的路線前去。
看著大屏幕里的一群面容憔悴、茫然又疲憊的少年,林官員還不知道,她如幕後黑手一般強制插手遊戲的行為,已經招惹了不少網友的不滿。
江宓心知肚明。
原劇情里,林麗塔不僅在控制原主行走的路線,讓他不要偏離軌道,還精心安排原主在這條路上會遇到的人。
每一個都是跟原主有仇、或者讓原主又愛又恨的人,逼得原主完全無法控制殺意,一槍一個,硬生生殺出了一條血路,最終成為了法案推行的犧牲品。
可江宓頂了原主的身份,為了完美通關這場秀,他非但不會殺人,他還要反利用這些棋子,塑造他完美無瑕、悽苦可憐的形象。
第一個出場的是沈銘晟,當他出現時,兩方都愣住了。
隨即愣住的是林官員和網友,他們沒想到,當江宓面無表情,目光落在沈銘晟身上時,檢測器不斷閃爍,瘋狂的回憶如潮水一般洶湧而來。
回憶的地點是一個能容納數千人的禮堂,一個笑容甜美的女孩拿著一張手稿,聲音清脆道:「接下來,有請新生代表講話——」
帷幕後走出一名眉目俊秀的少年,純白校服整齊清爽,他嘴角攜著一抹微笑,吸引著無數人的注意。
禮堂里加上老師、校領導,足足有幾千人,可在江宓的回憶里,周圍人突然都消失了,只剩下了講台上那個身姿挺拔的年輕人。
兩人有一個瞬間的對視,這一剎那夏日草木瘋長,蟬鳴鼓譟,時間在彈指間變幻。記憶很安靜,又很嘈雜,砰砰砰震耳欲聾的聲音像擂鼓,又像子彈的心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