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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希望的,等不到的……」閻先生流著眼淚,陷入了巨大的悲鳴之中,他取下了眼鏡,所有人都能看到這個男人此刻絕望和崩潰,對方放棄了,不想再嘗試密碼了,輸錯第二次、第三次無疑是親手將兒子送入地獄。
「不要再試了,保留海樓一個全屍。」
看著先生如此,現場所有人也流下了眼淚,想不明白這種災難為什麼會降臨在閻家頭上,明明閻家夫婦一向與人為樂、熱心參加社會公益,在商界中富有口碑,好心人為什麼沒有好報。
周毅軒被人扶了起來,他的斷指讓他看上去極為可憐,所有人都圍著他,心疼他的遭遇,陪他等待救護車。
直播間直接炸了,因為真人秀屏幕左上角冒出了一個失敗倒計時,把所有觀眾都打懵了:
【啊啊啊啊我錯過了什麼,不是都尾聲了,怎麼突然來了一個神來之筆】
【怎麼就失敗了,難道是因為閻少爺之死】
是哦,如果閻海樓死了,閻家夫婦一定封閉內心,怎麼可能再有心情去資助人,倒是周毅軒被意外連累,他手指被綁匪砍了,一個讀書人的手失去了,相當於人生被毀了一半,閻家會養他一輩子。安妮此時更是大肆抨擊道:「新人就是新人,才出道就接三星級劇本,這下子八成連失敗都不知道怎麼失敗的!」
倒計時只剩下兩分鐘,這個小新人一看就是無力回天了,她終於把憋了好久的話說了出來。
柳觀潮聞言瞥了她一眼,雙眉微挑,「難道你知道原因?」
如果他想得不錯,整個直播間和觀察室,大家都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哪怕能捕捉到一點氣息,也是模模糊糊、朦朦朧朧的感覺。如同一根看不見物品的線頭出現在面前,如果能給充裕的時間往下扯,也許能找出全貌,可惜時間只剩下兩分鐘了,並不允許。他的同事安妮不過是眼看失敗在即,藉機說點風涼話罷了。
就在這時候,江宓突然彎腰撿起了工具箱裡的透明膠帶,扯了一大截,貼在了保險箱密碼鍵上,「嘶啦——」的拉扯聲在此時寂靜默哀中,顯得過於尖銳,所有人都不由瞪大眼睛看向了他,似乎不明白這孩子在搞什麼。
江宓看了一眼膠帶後,「數字是4,6,8,9,四位數字的密碼排列按照1到9組合,有近萬種可能,可如果鎖定了字數是固定四位,則有24種可能……」
剛聽第一句話,閻先生整個後背汗毛都豎起了汗毛,他差點跳了起來,可當聽到後面,他整個人又被一盆冷水從頭淋到腳,徹底垮了下來,是啊就算知道了數字有什麼用,24種可能,容錯率卻只剩下兩次!
這有什麼用!
再度從天堂跌落地獄的滋味莫過如此,閻先生眼中流出滾燙的淚水。
江宓卻垂著眼睫,扯著透明膠帶走向人群,自顧自說了一段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你知道嗎,你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一個人的指紋能透出很多秘密,還能分辨年齡,少年人的指紋一般沒有皺褶,而中老年人則有,少年人的指紋較小,紋線也較細……」
江宓走向了被人群簇擁著的周毅軒,將膠帶貼在了周毅軒完好的手上,「果真一模一樣呢。」所有人都震驚了,腦中一片空白,不明白這是什麼情況。
空氣中陡然凝重起來,像繃緊了一條弦。
【???我的媽】
【難道是……臥槽只要我足夠蠢,細思極恐就嚇不到我】
周毅軒臉上還猶有淚痕,「你在說什麼啊江宓,我可是被綁匪砍掉了三根手指。」他故作茫然地扯了扯嘴角,心下卻在告訴自己要冷靜,對方只是在詐他,可他到底只是一個半大少年,剎那間慘白如紙的臉色還是暴露了他。
然後下一句話,讓他渾身血液都在倒流,就像紙糊的一般跌倒在地。
因為江宓嘆息了一聲:「還不承認嗎,你確實通過自殘撇清了關係,可你剛剛一不小心說漏嘴了,『綁匪剛走』我在高樓眺望,這棟廢棄大樓里並沒有人出逃,那證明了什麼,一是那個綁匪就在我們之間,他沒有逃走,二是你在撒謊,從頭到尾可能就沒有什麼綁匪,只有你一個人自編自導自演,將人騙到了這裡,推入了保險箱,再利用技巧將自己反綁變成了受害者……」在所有人都陷入慌亂時,唯有江宓保持了冷靜,不受任何情感和濾鏡影響,用上帝視角逡巡了一遍現場。
「快去解開密碼鎖吧,死刑和無期區別還是很大的。」這是他最後的忠告,他知道周毅軒是一個聰明人,對方知道該如何選擇。
兩個少年的交鋒,讓現場所有人和直播間觀眾都已經傻了,大氣都不敢出一個。
半晌後周毅軒抬起了頭,眼中徹底暴露了他的怨毒,「江宓我恨你!你為什麼要出現我的生命中,專門破壞我的計劃!我只是想改變命運而已,我有什麼錯!?」他對自己都如此狠了,為什麼換不來一個好結果!??他走錯了九十九步,只想走對最後一步,為什麼不能如願以償!!??
這一聲暴喝震耳欲聾,充斥著周毅軒的所有戾氣,也讓他再度跌倒在地,被人制服。
四位密碼輸入後,失敗倒計時停止——
巨型保險箱被打開,裡面躺著的閻海樓微側著臉,發如烏木,唇無血色,像極了靜靜沉睡的美人,慶幸的是,他還有氣若遊絲的呼吸。